窦太后和刘启坐在一处,每当这样阖家欢乐的时候她就会提起梁王, 那个早早与她分离, 远在他乡的小儿子。
单单是陈娇就已经不只见过一次了, 可想而知窦太后对这个儿子是的日思夜想,而近日窦太后再提起这个话题的时候刘启却说出了一句出人意料的话。
“朝臣都在催促朕立太子, 弟弟若是这个时候回来也正好,朕无嫡子, 兄终弟及自古有之。”
他一边为窦太后敬酒,一边笑着说出这句话, 看表情是一副驯顺的孝子心肠, 十足的为母亲着想。
但这句话一落下, 便是满堂皆惊,一片安静。
刘启至今没有嫡子, 已经被下面的大臣催促很久了,一个皇帝,怎么能没有嫡子
即使如此,薄皇后依然不受宠, 她在后宫里如一个透明的影子,远不如在朝堂上的名气,但这更加令她羞耻难堪。
这是刘启的窘境也是她的窘境。
“陛下这是说的什么话, 如此戏言怎能出口”窦太后气道,她重重放下手里的筷子, 胸口剧烈起伏, “你是皇帝, 不是皇子了,怎么能为了哄我这个老母亲把天下当儿戏。”
刘启轻轻握住窦太后的手,望着她无神的眼睛,温和的说“这天下是刘氏的天下,弟弟与我血脉相连,俱是母亲的孩子,谁坐王位不是坐呢。将来我去了,有弟弟全心全意侍奉母亲,九泉之下,儿子也能闭上眼睛了。”
他说的真诚极了,没有半分哄骗的意思,仿佛一心为他这个母亲着想,说起这令无数人为之疯狂足以令父子反目的皇位便如一只梨子一个苹果一样。
不止窦太后劝说刘启,馆陶长公主也在劝慰刘启,好像这二人的儿子、弟弟成了一个善心痴儿。
陈娇看向唯一一个默不作声的人,刘荣低着头,表现的极为平静,不知道是真的无动于衷还是呆愣木然。
她将筷子伸进面前的碗里,夹了几粒米饭送入口中慢慢咀嚼,味道带着微微的甜味。
刘启此举很快就被劝住,窦太后还交代今日在场的众人不可将此事传扬出去。
儿子还没死光就要传位于弟,可真是天下最大的笑话。
过了这一场在场诸人没有人再提起梁王,也终于像是一个办家宴的样子了,当事人刘荣还是一副温和样子,好像没有听到父亲的话。
家宴结束时陈娇得以和刘荣单独相处一会儿,直到此时她才从这个少年脸上看出几分疲惫,他仍然强撑着笑意看着面前这个表妹,“数日不见,表妹一向可好”
馆陶长公主嘱咐陈娇,要将礼物亲手送到刘荣手中。
感情这东西,少有突然而来铺天盖地,大多数时候都是满满的侵蚀,日久生情,相处的久了自然就深厚了。
“阿娇一向都好,表哥可还好”陈娇把手中的盒子放到二人中间的桌面上,“表哥看看,可喜欢阿娇送的东西”
她照着馆陶长公主交代的说完这句话,却忽然觉得有些残忍了,明明知道对方没有心情和自己笑,还要眼睁睁的看着对方和自己捧场做戏强颜欢笑真是何必呢。
里面装的东西是一块墨条,再好也不过是一块墨条而已。
亲生父亲拿着江山当儿戏,所与之人却不是亲子,可想而知他的心情。
陈娇先是以己度人一遍,后来又觉得子非鱼,便童言稚语的问“表哥也想当皇帝吗”
她看着刘荣的眼睛和面目,试图从对方的神色中观察到对方的心意。
当皇帝当然是好的,人人都想当皇帝,她还想呢然而“欲戴王冠必承其重”这一句话拦住了她这一时兴起的野心,一人快乐尚且不易,带着千千万万的臣民走向小康富强又是何等困难。
但是刘荣和她不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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