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种难堪不可对人言。
绝对不会有一个真正的成年人能够高高兴兴的接受这一点,不管这个人是有多渴望第二次生命,更不会像现在的刘彻一样,傻笑一下就流的满下巴口水。
陈娇的视线回到眼前的饭菜上,她慢悠悠的拿起筷子,安安静静的吃饭,照顾她的奶娘也在一旁,除了偶尔给她添饭加菜也不多说话。
刚刚确认过这件事儿,她少见的多吃了半碗饭,之后照旧当这个表弟是陌生人,自己去见杜先生学习今日的诗文。
这时候表弟就不能在一边了,这不合规矩,读书人的规矩,没有谁一边陪弟弟玩一边学习的。
杜先生给陈娇讲了诗书,偶尔也会讲讲古,殷商秦汉,古往今来,比起陈娇所知的历史要短很多。
而又会有些不一样的东西,毕竟是古人讲古。
“始皇嬴政功过千秋,一统七国修建长城,秦朝的军队在也是最强大的。”杜先生拿着一卷书简徐徐说道,眼中略有向往之意。
一个人向往什么样的故事,便可能会有什么样的志向。
这个杜先生是什么出身,又为什么会被窦太后选中,陈娇并不清楚。她所见的杜先生,是一个能识文断字,举止庄重贞淑的女子,应该有很好的教养。
此时,她听人说故事也只是安安静静的听着。
杜氏说了一段秦朝时期合纵连横吞灭六国的事情,说完她又对陈娇笑了笑,“翁主觉得如何”
这句话便是问人志向,却是有些早了,杜氏说完,也是这样觉得。
她目光落在陈娇身上,阿娇翁主一向文静耐心,这份品性放在学问上是极为可贵的。但对于一个孩子来说,实在容易让人误会其年岁,她与对方教授学问之时,常常会生出一种和同辈人促膝长谈的悠闲感。
不论是秦汉还是唐宋元明清,这几个朝代发生的事情到了现代其实只剩下一卷卷文字了,杜先生再说一遍对陈娇来说也不过是用另一番话讲述一件已经过去的事情而已。
她已经到了汉朝,可没想过要再到秦朝去看一看,倒是从中隐约见得杜先生的志向。
“先生想要成为巾帼女郎。”她平淡的说道。
杜先生放下手里的书,她看着陈娇目光微凝,她没想到才几岁的阿娇竟然能看出自己的心事。
过了一会儿,才望着女童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苦笑说“只是想一想罢了。”
大人总爱把孩子往笨和迟钝的方向想。
她这哪里是想一想分明是日思夜想,有几个妇人手上带着练习刀剑的茧子又有几人衣着素净,头上不戴几样好看的首饰
“既然在想着,为什么不试一试呢”
“翁主说笑了,哪里有那么容易,我再为翁主把这一卷讲完吧。”杜先生说完就低下头捡起不知道什么时候落到榻上的书,展开继续讲起,她不看陈娇,只怕她再提起刚刚的话题。
陈娇自然没再说,古人女子从军并不容易,千百年也才出了一个花木兰而已。
她皱着眉,想自己刚刚为什么要说这句话,不过是因为心里第一个念头就是“有手有脚想做什么为什么不做”
一时之间,倒是没想到这句话不符合这个时代。
而在她这里不符合这个时代背景的何止这句话,连她整个人都是。
只有人适应环境没有环境适应人的。
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
环境总要比人强,而人就像是橘子,总是要活着的,但酸甜苦辣种种味道只有自己品尝,不为人所知。
这里究竟是她的淮南还是淮北,此时此刻,尚未结出果子,也分辨不出来。
杜先生已然将不符合时代的梦想压在心底,她如往日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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