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阳这么一喊, 没多大功夫,便见汪远带着几个侍卫匆匆忙忙地跑了进来,一见快成了个血人的皇帝陛下,吓得脸都白了, 赶紧抱起他就往门外的马车里送。乐阳的手被他紧抓着不放, 也只得一路跟了出去。
刚走出院门,便听见有人唤她,她却顾不上去看一眼, 匆匆上了马车,任这辆马车又将她带回那座皇宫,谁让卫询都昏过去了, 却仍紧抓着她的手不放, 任她怎么挣都挣不开。
回到宫里,直到太医给他开的药都煎好了,卫询仍是没有松开她的手,更过分的是,旁人给他喂药,怎么都喂不进去,汪远便求她给陛下喂药。
汪远一边帮她端着药碗, 一边淌眼抹泪地跟她念叨着, “方才太医说的那番话, 您都听见了, 自从许皇后走后, 陛下他就得了这呕血之症, 怎么治都治不好。太医院里不缺好的太医和名贵的药材,可是再好的良医良药也治不了心病,陛下他明明心里头伤心悲痛的要死,可是明面儿上却又不能表现出来,只能每晚躲在被子里偷偷的哭。他总这么伤心,这病能好的了吗”
“可不管奴婢怎么劝他,陛下他也不在乎,只说他能活到太子殿下成年,公主出降就行了,便算没有负了许皇后临终的心愿,替她看顾好了一双儿女,就可以到黄泉下去找她了。”
乐阳默不作声地听着,说也奇怪,一换了她来喂药,那药便喂得进去了,和小时候她给他喂药时一样,他吃得分外乖巧。
汪远不知道什么时候退出去了,只留她陪在卫询身边,她默默地坐了良久,看着他病中的容颜,一时间什么都没想,却又想了许多。
她忽然想起来,从那小院出来时,有个人唤她
想到那人,她站起来想走,可是手腕却仍被卫询紧握着不放,她有些无奈,只得俯身到他耳旁,轻声说道“你放心,我不走,你总得让我去出恭吧”
那紧握着她的手,终于微微松开,乐阳将手抽出来,走到殿外,小声问汪远道“方才咱们从那院子里回来时,门口立了一个人,可是郑充国”
见汪远迟疑着点了点头,她又问,“那他人呢”
“他跟在马车后,也到了皇宫,此刻正在宣室殿外的宫门处。”
乐阳抬脚便朝外走去,可等她走到宫门外,却不见郑充国的人影,倒是有只小团子见了她,开心地喊着娘亲,朝她怀里扑过来。
“娘亲,奭儿想死你了”小团子在她怀里蹭啊蹭。他本是过来见他爹的,这些天也不知他爹在忙些什么,已经好几天没来看他们兄妹了,难得今日想起他们,命人接了他们过来,没想到竟在这里看到了仙女娘亲,瞬间便将他爹忘到了脑后,只顾抱着娘亲亲热。
“对了,娘亲,方才郑叔叔也在这里,让我把这个交给你。”
乐阳展开那块帕子一看,只见那上面用炭笔写道“今生只得兄妹缘,兄已重返北地愿为国守土,望妹珍重”
其实郑充国早就知道他这表妹心里从来都只当他是个兄长,对他只有兄妹之情,可他偏不甘心,便想在她失了记忆,变成乐阳时再试一次,看能不能得到她的心。
当他被带到尚冠里那所小院门前时,他心里原本还怀着一分希翼,可当门开了,她从里面奔出来,对他的呼唤充耳不闻,全副心思都在卫询身上时,他终于认命了。
无论她是民女乐央,还是翁主乐阳,从头到尾,她的眼里心里都只看得一个人,而那个人不是他。而卫询也比他更懂得如何爱她,他们二人中间,再插不进去任何一个人。
他终于不再强求,心头所有的千言万语,最终只落笔成这寥寥数言,他并没有多说什么祝福的话,因为他知道,卫询定会让她平安喜乐,余生只有甜蜜温馨,再无磨难苦辛。
乐阳看着那一笔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