瓷瓶里的那束雪菊。
秦淮感觉钟信似乎微微怔了一下,却依然躬着身没动,只低声道。
“嫂子太客气了,受大哥抬爱,能为兄嫂尽力,是老七的幸事,嫂子又何用跟我不好意思”
钟信的语气虽然淡淡的,却透着谦卑与小心,只是隐约中,似乎还有一点若有若无的猜忌。
秦淮心里一惊。
想来也是,以钟信这样腹黑的品格,自然是城府极深,聪明过顶。之前男嫂子每日里半遮半掩、眉目含情的那些风流勾引,以他的为人,又如何看不出来。
如今自己风格忽变,荡妇变贤良,他自是有所察觉。看来,要自保可以,却不可操之过急,稳扎稳打,步步为营,绝不能打草惊蛇。
“如是说,倒是我有些见外了,那我就不和叔叔客气,待我洗了脚,叔叔帮我将这洗脚水倒了便是。”
虽然知道在书中年代,做嫂子的,常常唤小叔子为“叔叔”,可是对秦淮来说,终归有些别扭,话一出口,竟带了几分莫名的羞涩。
钟信听到他清柔中略带羞涩的“叔叔”二字,眉头极快地皱了一下,躬身点头道“老七听嫂子的。”
他这里话音刚落,门外忽然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听嫂子的你是忘了这泊春苑里谁说了算吧,钟老七”
室内的秦淮与钟信皆是一愣,这男人的声音虽不算粗砺厚重,并且可以听出有玩笑的意味,可是依旧很有几分蛮横与霸道。
秦淮目光瞥去,只见本就躬身静立的钟信,此刻腰弯得更深,脸上卑微的神情未减,倒多添了几分恭敬。
不用说,这人,自然便是钟信的大哥,秦怀的老公钟仁了。
“愣着干嘛看我要进门还不打帘子,真是越大越没规矩了”
门外的钟仁忽然转了话头,听那言语,似乎门口还有人在的样子。
“大爷在门口立着半日不动,又不出声,雀儿哪知道您是不是要进去,真打了帘子,惊了房里人,怕是还要怪我多事呢”
秦淮愣了。
原来钟仁已经在门外站了半晌,却不做声,不知何意。
而回答钟仁的是一把清亮尖利的女声,显然便是书里提到的、钟仁的贴身丫头雀儿。
他在书里面只看到这雀儿在钟仁面前很有地位,年纪虽不算大,也没有被钟仁收做房里人,却不知为何,颇有些小姨娘的架势。牙尖嘴利,掐尖要强、对秦怀这个填房男妻毫无敬重。而秦怀偏又只知卖弄风骚,既无才学,又不懂家事,满满一肚子草包,在这些丫头面前,也根本没有立起当家少奶奶的威望来。
秦淮知道这丫头厉害倒也罢了,哪知道她竟然厉害到动辄就给钟仁小话听,真是想不出这里面的缘由。
一只白晰的手将帘子掀在一边,秦淮侧头望去,是一个十八九岁的丫头站在门侧。容长脸面、中等身材,倒也有几分水秀,只一双眼睛细长细长的,眼角吊得老高,看着就不是温良之辈。
那雀儿见钟仁进了房,便摞下门帘跟了进来,连眼角都不往床边的秦淮看去,只在一边案上弄了茶碗,为钟仁倒了茶来。
那钟仁负手站在秦淮身前。
钟家大少的五官其实生得不错,只是脸颊消瘦无肉,身形亦极瘦,手长脚长,套着一件青绿色织锦的长衫,乍看去便有点像只螳螂的形状。他此刻一身酒气,满面通红,想是喝大了酒。看着床边赤足的秦淮,眼露邪光。
“不吃茶,吃什么茶,要吃,也要吃我老婆嘴上的蜜糖,嘿嘿”
他说话间已经解开长衫扔到雀儿手上,两步便跨坐到紫檀床上,瘦长的手指一勾,已把秦淮的下巴抬了起来。
一边的雀儿脸上像是抹了层寒霜,吊起的眼角在秦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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