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吗？”是她轻轻问。

    和尚不语，眸子看着她。

    她这是在恨。

    恨他就那样子骗了她，在她没有修罗记忆时骗了她。还让她湮灭于佛法，毁及了双眼。

    她与他之间，本来就是这样子。

    本来是万年前无意遇见，她便偏生爱逗着他。

    美人与和尚，往往比美人与皇帝的故事更为有吸引力。

    他们之间的点滴，从来不需要多说。

    如果说，感情是分层次的，那么数万年来的交手就是一个基础，而在人界的那些日子，只是让其更加深刻罢。

    素来都是她主动。

    譬如：问他饿不饿，累不累，抑或是如何如何。

    两个人的感情，往往都需要时光的磨练。

    然后会慢慢沉淀下来。

    但是，她不想他们之间的沉淀，便是溶于水了的沉淀，渐渐消融，散开。

    最后什么也没有。

    她知道自己对于小和尚的感情。

    她从万年前就知道，小和尚，对她总是不怎么多言过。

    也不怎么阻止。

    不像别人，皆是看着他，敬畏着，但不敢靠近。

    她想怎么，就怎么，也是她的性子。

    可此时呢？她一直都那么地相信他。

    而这所谓的佛，最终为了三界，哪怕是她没有再次屠杀，也毫不犹豫地掐上她的颈。

    那种窒息的感觉，时刻存在。

    之后？

    他的佛法对于她，本来就是万千压制。每一下子他都那么狠，深深打在骨上。

    她是妖魔界者，承受不起。

    于是，魂魄飞散。

    倒是她竟又凝成原样，出现在彼岸河。

    只是，看不见。

    而万年前的一次杀戮中，她的一部分法力聚在彼岸河，无法消散，近此地者皆被吸收魂魄，是为之禁戒之地。

    而此刻竟是来弥补了她的法力所缺。

    于是，双眼恢复，记忆重启。

    不忆？

    为什么c让她c不c忆？

    所有骗她伤她者，都不该被原谅。

    以前，她是直接灭了对方。

    但现在，她也只是稍稍不如归无。若动手，全力一搏，两败俱伤亦可。

    不过偏偏是不愿意了，她把一切的狠都刻在他的身上。

    指又狠狠划了一道痕。

    红色蜿蜒流下，流入锁骨之下。

    这是怎么一种艳红的场景。

    她又问。

    “小和尚，疼不疼？”

    又是一下。

    不说话，他竟然连解释也不给一个。

    他知道她内心的想法。

    凭他之聪睿，要想出一个什么骗她——最起码哄哄她，又不是做不到。

    可他就是该死的不解释。

    “知道我最讨厌什么吗？”她戾声问，“就是你什么都不说，如此吝惜每一个字。”

    她眸子渐渐通红，分不清是眼眶红了，还是眸色血染，“我厌你至极！”

    “嘶——”他的外衫袈裟被她扯开。

    胸膛前，红血流淌而下，形成的一条条血迹，染在了洁白的里衫上。

    曾经，他也送给她一件白衫。

    她冷笑，指按在归无的锁骨上，顺着，分开了他互相叠盖的衣襟。

    削瘦的上身，就显露了。

    胸膛白皙，红色耀眼。

    寻绸指尖缓缓触上他的胸膛，要浸上他仍然在涌流的血。

    却动不了了。

    ——他的手指泛白，狠狠扣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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