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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让他狼狈不堪的怀疑。

    她垂眸看着他的动作,心头不由泛起一阵战栗,就连战栗都微带着些苦涩决绝的意味,如同一朵在水中央独自摇曳的水仙,轻拢慢捻之间,金盏银台般的花瓣便被人一点点地剥落开来,那花儿明知繁红落尽之后便是萧瑟的秋日,可却任由人将那如玉似琼的叶瓣摘落了来,揉碎了来,追风逐水而去。

    空气中漂浮着玉酿春甜暖的气味,包裹着她低慢而轻软的啜泣:“殿下”轻轻地,轻轻地低了下来,再低下去,一点点地撩拨着他最后的制止力。

    他再次俯身下去,仿佛决意要将他的唇舌镂刻在她的心胸之上,她唯有攀在他的胸膛上,仿佛一丛娇弱的菟丝草,朱砂红的珠罗绣花幔帐一时舒展在她的头顶,一时又绽放到她的身下,她漂浮在朱砂红的海水之中,飘荡沉浮,那人的臂膀将菟丝草一般的她牢牢地挽住,免得她沉入那朱砂红的深海之中,可不知为何那人又在蓦然间仿佛化作了朱砂红的海浪,一波又一波地朝着她汹涌地席卷而来。

    鸣虫低吟,流萤飞舞,这一夜仿佛永远没有尽头。

    从此便是万年的牵绊,千世的纠缠。

    拂晓晨露,莺燕。

    青萝照例领了下头的侍女,捧着漱洗之物走到了西苑,却见房门大开,她心觉异样,便示意后头的侍女俱守在门口,独自一个捧了银盆手巾走了进去,只见房内床帷低垂,却看不清里头的人,她心中暗觉诧异,心道:这个时辰了,苏大人为何还未曾起身

    她往前一步,屈膝行了一个礼,道:“苏大人。”

    良久无有回应,她只当苏萧睡迷了觉,便转过头去,准备将手中的银盆搁在花架子上,甫一转头,却见窗前立着一个人,她不觉大惊手一松,水盆“咣当”一声砸落在地上,那满盆的水便这样亮晃晃地流了满地,她一时间也顾不得失仪,掩唇惊呼道:“殿下您怎么在这里”

    一句未了,青萝顿时明白了前因后果,脑中轰然一响,暗恨自己闯了祸,撞破了殿下与苏大人的好事,忙“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颤声道:“奴婢死罪”说罢便要跪退出去。

    没想到立在窗前的那个人却慢慢地转过身来,眼中竟然是掩饰不住惨淡落寞,他缓缓开口道:“你过来做甚么”

    青萝不敢抬头,只跪在下头回道:“一直是奴婢伺候苏大人起居,”她顿了一顿轻声道,“每日晨间俱是要打了水,恭请苏大人洁面的。”

    郑溶看了一眼那倒扣在地上的银盆,那一盆子亮晶晶的水便那样漫地流淌,恍若昨夜的千年月光一般,他慢慢地合上眼睛,良久方冷声道:“从今日起,不必了。”

    “啊”青萝猛然抬头,极是不解地望着郑溶。

    郑溶长身而立,头微微地侧向窗外,一只鸟儿在窗外头的芭蕉树上头跳了两跳,再扑棱棱地扑了扑翅膀,直刷刷地飞上了天际,消失不见。

    他凝视着那鸟儿远去的方向,今日她蹑手蹑脚地起身,她只当他尚在睡梦中没有醒来,哪里又晓得他昨夜却是彻夜未眠他在她身后的床榻上,微微地睁着眼,隔着那一层朱砂红的珠罗帷帐,看着她坐在妆台前,看着她将衣袍一件一件地穿了起来,再慢慢地将松松的一头青丝绾了起来,再端端正正地插上那根白玉簪子,铜镜中俨然又是一位陌上风流少年,侧帽风前花满路,仿佛昨夜那场欢爱,再无一点痕迹。

    她在最后一点月光之中,静悄悄地穿戴齐整,静静地坐在妆台前,凝视着她自己的模样。他微微地阖上眼,良久方听见门“吱呀”地响了一声,他只觉一股子微凉的风轻拂上自己微微松开衣襟,直直点在心口上。

    他想起昨夜她微凉的手指,无力地攀在他的心口上,他阖了一阖眼,外头的那一点风声却渐渐地安静了下来,那一点凉意却久久地留在了他的心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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