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里,关切道:“一个虚景席面,去不去都可罢了,倒是苏兄你,弱得跟个什么似的,一阵风就能把你从贡院榜墙下吹到城外头去,得好好将养才是。”
苏萧连连点头,低声感怀道:“年兄真乃古道热肠之人。”
官场水深,前路险恶,难得遇到志趣相投,宽厚待人的人,更难得王旬这样不以俗事萦怀的心境,颇有几分春秋古侠之风。苏萧一面自愧不如,另一方面则不由生了几分敬佩之意。
在阿兄过世之后,再没有人对自己这样嘘寒问暖关怀备至,一路上,多少苦都得自己一个人扛着,多少泪都得自己一个人吞下去,如今有人这样厚待自己,苏萧自然心下感激,忆起往事,心中苦得发涩,眼圈竟微微发红。倒不是他做出多愁的样子,只是病中感身世,难免伤怀。当着王旬的面,又是极欢喜的日子,苏萧自知不妥,忙背转过头忍下泪去,又暗暗低头思忖一会儿,方道:“王年兄,小弟身世飘零,孤苦一人,年兄若是不见弃,就唤我表字宣之吧”
王旬大喜,抚掌道:“好好我早就觉得年兄来年兄去实在是生疏客套又怕宣之怪罪我不识时务,高攀了老弟,既然你我两人如此投缘,我又虚长你几岁,我就觍颜自称一声兄长了”
苏萧猛然间听闻兄长二字,如同三伏天里打了个焦雷,轰隆隆地砰然炸响在耳旁,刚刚和缓下的五内就好比被狂风卷落在炭火上的绢帕一般,骤然间缩成一团,一时间心绞如割,喉咙发紧,哪里还说得出个什么伶俐的言语来,只得点头称是。
王旬看他神色有异,只是他素来豪爽豁达,也不做他想,只道他是病中难受,唤来店家收拾碗筷,又嘱咐了他几句要将养精神早些安寝的话,便掩门而去。
王旬走后,苏萧独个儿躺在床上,一双眼睛望着灰扑扑的床帐子,白日里的锣鼓喧天仿佛是一场梦似的。曾经兄长人前人后称赞自家妹子有咏絮之才,哪晓得,现如今自己竟然真学了戏文里的女驸马,进京赶考,得中金榜。她心里是又喜又愁,喜的是现今金榜高中,父兄之冤眼看着就陈雪有望,愁的是今后每一步不得不前思后想谨慎行事,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如此这般的思虑一番,又是一夜辗转难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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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萧这一场病,来势实在是凶猛,病榻缠绵,足足挨过一旬才慢慢有了起色。王旬时常来看他,两人常闲坐着品评些书画诗词,论说些前秦后汉。苏萧为着家仇之故假做男子,怀揣着天大的心事,两人言谈间,她自然是言语打叠着几番小心,然而王旬却是个胸怀磊落之人,常常顺手带点鲜见的新奇玩意儿,给她聊说些酒肆茶坊里听说的各式趣闻,言谈见识不流于俗。多日相处下来,苏萧深觉王旬醇厚大气,渐渐放开心事,自在畅谈,王旬也敬苏萧年少沉稳才思敏捷,两人深觉投机,大有相见恨晚之意,遂引为知己,十几日下来,已是无话不谈。
十多日后,苏萧终于下得床了,也渐渐开始出来走动。这天天高云淡,日头晴好,不由得让人浑身神清气爽,苏萧闻听店家里浆洗衣服的小丫头说到郊外杏子坡上新杏初结,她病了多日,许久未曾踏青,如今听闻此事,心下觉得小小青杏反倒比赏看杏花更得意趣,更有心趁着残春未去,访一访暮春,以去连日来的病气。当下约了王旬并两个同科的进士,一行人往杏子坡而去。
沙上草阁柳新暗,城边野池莲欲红。晨风习习,杏子坡上成百上千的杏树桠头红杏花褪去,果然初结出如灯豆般大小的青杏果儿,模样喜人,结实可爱,树下尚残留着春雨后零落飘散的杏花瓣,踏上去犹然觉得衣襟染香,经久不去。
见此美景,同行而去的丁惟不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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