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毛玠问道:“那你说一说细节,是怎么撤军的,你知道多少就说多少。”
斥候屯长低头沉思片刻道:“我记得应该是刘表去世的第二天凌晨,当时军衙附近戒备森严,上面高官商议了一夜,军侯以上军官都去了,天还没亮时,我们牙将忽然奔跑回来大喊,让大家起身准备出发,他很兴奋,拍着我肩膀说,以后我们不会再受襄阳的气了,大家都问怎么回事,牙将不肯说,只是说现在是机密,过些天江夏会有重大消息,别的小人就不清楚了,我们营走了七成,我被留下了。”
该问的都问到了,曹仁挥挥手,命人把江夏斥候带下去关押起来,这时另外两人的口供也送来,曹仁核对片刻,出入不大,他这才对毛玠道:“看来刘璟故意放出风说他没有走,实际上他已经走了,主簿认为呢?”
毛玠若有所思,他沉思片刻笑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们所谓的大事就是刘璟想自立为荆州牧,不用再看襄阳的脸色,刘璟连夜召集牙将以上的军官商议,必然也是为了此事,其实从刘备那里就看得出,刘琦也将为荆州牧,这样荆州就会出现个荆州牧。”
“那聘呢?”
旁边曹洪急道:“他究竟属于哪一面?为何不撤走?”
“聘应该是效忠了刘璟,我以为正是聘的效忠让刘璟下定了自立决心,否则名不正,言不顺,让一向重名份的聘怎么效忠他。”
曹仁站起身,快步走到墙壁前,墙壁上挂着一幅巨大的地图,此时驻扎在邓县的刘备军已被抹去,那里已经确实没有了驻军,只剩下樊城的江夏军和邓塞城的聘军。
曹仁的目光集中在聘军队上,邓塞不像樊城,它只是一座小城堡,最多只能容一千人,其余九千军队都是驻营,适合骑兵突袭,他屈指重重敲了敲地图上的邓塞城。
这时,毛玠慢慢走上前笑道:“兵法云,虚虚实实方是用兵之道,大将军为何不在虚实上做章?”
曹仁的手停住了,他细细味毛玠这句话的深意,目光又移向了樊城,不由若有所思。
荆州在进入五月后,天气渐渐变热,雨水也多了起来,一场瓢泼大雨扯天盖地的下了大半个时辰后,终于在黄昏时分停了下来。
阳并没有出来,天空依旧是阴沉沉的,飘飞着丝丝细雨,树枝上挂满了一串串晶莹的水滴,草地上到处是东一洼c西一滩的积水,官道上也是满地泥泞,行艰难。
雨后的邓塞城似乎变得格外干净清晰,尽管已到暮色朦胧的黄昏,但黑黝黝的城墙在数里外依然清晰可见。
邓塞城是一座监视江面的城堡,周长约四里,可驻兵一千人,距离汉水不足五十步,站在城头,大江尽收眼底。
南城外有一座不大不小的码头,但码头上没有一艘战船,包括整个江面,都看不见一艘船只。
在城墙北面是占地数亩的大营,四周围着高高的营栅,营栅外挖有壕沟,并插上了十余万根长矛,营栅内又围了一圈大车,里面才是整齐的营帐,从正面望去,营帐边缘呈一根直线。
此时,一万余将士正围在空地上吃晚饭,谈笑风生,热闹喧天,邓塞城头,聘手握刀柄,目光警惕地注视远方。
右是波光粼粼的比水河面,河水即将流入汉江,河面格外宽阔,在左则是大片一望无际的森林,在蒙蒙细雨中,狭长形的森林一直延伸到远的北方。
“将军!“
一旁的主薄邓林低声道:“我认为曹军或许会顺比水南下,他们毕竟有两余艘渡船,很可能会利用渡船,在半夜登陆偷袭。”
聘心里很清楚,曹军肯定会从水面过来,他的目光又投向比水,此时暮色更加苍茫,溯流比水北上,已经不是那么看得清晰了。
“都准备好了吗?”聘回头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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