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
“嚯——”
“进!”
“嚯——”
“攻!”
“嚯——”
白天飘荡在校场上的阵阵声浪仿佛还在两耳之间震荡。
高台上陈列了数只满装金锭银锭的大木箱子,每只木箱边框皆以铁钉铁皮加上牛皮加固,打开的箱盖使金银暴露在阳光下,更加金光闪闪。
“赏!”
成言手中捧着一卷厚厚的花名册站立在高台上,粗着嗓子向立于底下一批新兵里的勇猛之士以示封赏。
目的有奖赏勇士,激励奋勇,再者,可以顺便凝聚收买人心,可谓百利而无一害。
此处所有犒赏所用的金银,并非是朝廷特意拨下的款项,而是尉铮从家中库房搬出来的,先前由他们一路从新安城运往河口镇,这样说来,他们一行人这一路不像前去就任,倒有点像是镖局押镖的。
眼前弥漫的滚滚黄沙,也还如同那肆虐的海浪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一转眼就是天黑,新兵被自己的教头操练了一天,现在都拖着疲乏的步子结队回伙房吃饭了。再晚些,河口镇的荒郊野岭住家稀少,乡村寻常随处可见的炊烟犬吠也稀罕,连夜晚的温度都比人烟浩穰的城镇低上好一些。
账内,只有一茎灯草还浸在一汪灯油里亮着如豆的光芒,一片幽暗的黄色撒照在账内的一物一件上,时光仿佛在他身边静止,周遭显得格外安寂。
今晚不必于夜间批阅文书,这个亮度在晚上照明刚刚好,光亮不会太明亮刺眼,让一切都带着一种绰绰约约的美感,能静下心来,倒也显得闲适了些。
尉铮从铜盆里掬起一捧清水洗脸,在洗后静置片刻,盆底沉了一层细腻的沙。
但凡从校场上走过,脚步带起的尘土便会不经意间依附于布料,不必真的在沙子里来回地翻滚,在清洗衣物时往往也能洗出一盆半浑浊的黄沙水来,若此时嘴是张着的,稍后上下牙齿再咬合,就会像在吃白米饭的时候咬到沙子一样,在后槽牙磨得“沙沙”的响,那种感觉,一旦想起来就是止不住的一个激灵。
今天尉铮没下校场,但是午后沙场点兵,十分不巧的,这场人脚步踩起来的沙尘,被四处流窜的风一带,带着旋儿,卷起了覆盖于地的黄土全吹向了高处,让站在点将台上观阅的人也蒙了满头满脸的黄沙。
不过,他都已经习惯了。
尉铮刚擦干脸上手上的水坐回桌前,就听见帐外有守卫通报,不久就是撩起布帘的声响,一个小兵乐呵呵地捧着一只贴了张红纸的坛子走进帐来。
“禀四镇将军,我是在小杨副将手底下当兵的。这个是小杨副将让我给你送过来的。”
“二月二,龙抬头,在我们乡下都要喝这种药酒,禁百虫,强身健体。我们将军曾在附近村子当过差,与他们十分熟络,不久前有百姓们特意结伴送来几坛,”小兵拍了拍那只光滑的酱色的酒坛,笑着道:“这坛还没开封,小杨副将说,让你也体会一下我们河口镇这边,淳朴热情的民风。”
健谈的小兵身上也有很重的风沙,显然也是刚刚跟着小杨将军从校场那边回来,还没来得及吃饭,就巴巴地又跑过来送酒了。
小杨将军曾当差的村落,那些村民们若没有驾马车,步行过来也要花费些时辰,这么远就只为了送几坛酒过来。这样看来,这小杨将军和村民们关系的确是不错。
惊蛰过,百虫苏。
尉铮从小兵手里接过那坛贴的大红纸上写着“雄黄酒”的酒水,眯着眼睛和气地笑道:“回去了替我谢过小杨将军,告诉他,有心了。”
这位小杨将军差不多跟他同岁,是杨将军的亲儿子,他们父子俩同在这河口营当差,有时底下的人都叫“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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