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他与着尚书大人关系交好,所以一路上交往巴结者众多。而今此次却一路凄惶,到了京城还未落脚,就有人过来传了林如海被贬之事。陈夫人听了难免心惊胆战,陈颐梁却是面无惧色,因着往胶南去的这几年,家里一应交给贾芸照应,所以到了城门口,正是贾芸骑着马在驿亭外等着。见了陈夫人,贾芸先与姨母请安,再与陈颐梁互致平安,因在野郊不好多话。贾芸便道:“母亲听说姨妈同着表弟今日归京,嘱咐一定先往我们家走一趟。”陈颐梁想到自己家里久无人气,确要收拾一番才能住人,倒不如先到贾芸家借宿一晚罢了,于是便应道:“姨妈厚爱,我便同着娘去叨扰些。”贾芸说道:“你跟我说这样客气的话,先走吧。”陈颐梁见他面色沉重,也知道定是林如海之事,于是兄弟二人各怀心思快马加鞭,扶着马车到了金鱼胡同。
外头小厮瞧见马车来了,连忙进去喊人,卜氏带着银蝶忙忙迎出来,姐妹良久未见,难免抱头哭了一场,然后方一一见过。陈夫人听说贾芸已经娶了银蝶为妻,连忙就从手上褪下一只金镯子来:“我们来的匆忙,也没备什么礼,外甥媳妇休嫌弃简寒。”卜氏忙道:“姐姐说哪里的话!”银蝶连忙谢过,便带着丫头去后厨准备晚饭。众人坐下来,贾芸见着姨母与表弟的铺盖与包袱一应简朴,便知道这些年在外头定是老老实实做官的,于是叹道:“表弟为人正直,做官清廉,只是难免苦了自己。”陈颐梁摇头道:“我虽是芥微小吏,但也不能失了良心,况且本是父母官,必要为民做主的。”于是又问起林如海之事,贾芸倒是早把来龙去脉打探清楚,一一与他说了。陈颐梁听说林如海一家正在外头蜗居,忙要去瞧。贾芸也知道他们师生情谊,便道:“我陪着你一同去吧,叫着姨妈在家里跟着娘好说话。”
陈夫人听说林家落魄至此,先叫着儿子进来,要把自己攒下的体己银子叫他带过去。卜氏瞧见,说道:“这倒不必,芸儿去厨房里看有什么新鲜的吃食带些过去。”贾芸应了一声,卜氏方对陈夫人解释道:“我的姐姐,林家是不肯白拿人家银子的,原先一家子住在宁国府里,不到两个月就搬出来了,敬大老爷怎么留都留不住,现今珍哥媳妇每日里打发人送些菜蔬肉果过去才勉强收了,这样还非要每月往府里送二两银子呢。”陈夫人说道:“这也不知是怎样的飞来横祸,林大人与林夫人都是极好的人哎呀!如今这样那林姑娘岂不也受了委屈?”卜氏说道:“这个不消担心,林姑娘是荣国府里嫡亲的外孙女,早叫接到府里去住了。”陈夫人听了点点头,又夸赞起妹子新屋子置得齐整,芸哥儿能干,卜氏笑道:“姐姐是做诰命夫人的命,咱们芸儿不是念书的种子,跟着他珍婶子做些事赚些嚼用罢了。”然后又忍不住夸奖了银蝶一番,说自从媳妇娶进门来自己是多么省心云云。陈夫人听了十分羡慕,叹道:“说起来子修年纪也大了,这些年虽是有人说亲,但都是外头的,到底要回京城里来,我想着还是在这里给他结亲好些。”卜氏忙安慰道:“外甥是有才气的,将来前途远大,姐姐无需担忧。”陈夫人却知道京城里处处龙凤,自己家这等寒薄的根基,却也是难事,幸好自己也不想着攀龙附凤,只要姑娘人好知事,也就罢了。
陈颐梁与贾芸匆匆到了小马胡同,守门的禀报进去,过了一会儿才来开门。堂屋里虽不大,却亮着两盏灯,只见林如海正在案上教林小公子写字,一旁傅夫人做着针线。见着他们两个进来,林如海放下笔来抬脸笑道:“子修是何时回来的?快些坐下!”陈颐梁连忙与恩师请安,又与傅夫人行礼。傅夫人笑着起身,让他们坐,然后亲手倒了两碗茶递到眼前。二人欠了欠身,傅夫人又牵着林小公子的手进了内室。陈颐梁便坐在一旁欲言又止,林如海只笑道:“子修这一行辛苦,你是任满归期,上峰大约给了你优等的评价吧?”陈颐梁点了点头。林如海说道:“可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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