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得说不出话来,贾政便不高兴,说道:“三丫头今日这等喜讯,你哭成这样做什么?”原来赵姨娘一早听了外头婆子丫头们说话,原先也以为探春是有了好归宿,只跟着高兴的,无奈有婆子串东拉西的深知忠顺王底细,说他不但荒淫无耻,平素只喜欢跟小戏子做耍,连着原来的原配嫡妻都被折磨死了种种不堪之事。赵姨娘听了只觉得浑身冰凉,再听说他已经是年近四十之人,家中的女儿都比探春大好几岁,顿时就泪流满面。见了贾政进来便想求着回了这门亲事,贾政听她这般不懂事,怒道:“皇上亲自下旨这是何等体面,你好大的胆子!三丫头这门亲事若不是太太找了娘娘去,哪里有这么大荣耀!”说着又劝道:“老太太已经叫了大老爷给三丫头出嫁妆”因说起贾母便不由想起鸳鸯来,于是心中动起火来,就要硬拉着赵姨娘行那事儿,无奈赵姨娘只担心亲女,哪里有兴致与他拉扯,贾政见她这般,再瞧她毕竟年华已逝,又哭得满脸狼狈,便摔了门往周姨娘屋里去了。
周姨娘不同赵姨娘,贾政常年不来几回的,见了老爷进来张嘴就是歇了,手里生疏,只管哆哆嗦嗦去解衣裳,贾政此时正不耐烦,粗粗撕掳了几下便急急进去,到了妙处儿竟不管不顾叫起鸳鸯的名字来,周姨娘在身下方是明白过来,知道这个假正经老爷竟是瞧上了鸳鸯,心里不由啐了一口。因着鸳鸯为人忠厚,平日里对着几位姨娘也是极客气有礼的,当日里背着王夫人也常常照顾她们,周姨娘便由着贾政动作,心里只琢磨着往老太太处报个信儿去。
那赵姨娘哀哀哭了半日,趁入夜方偷偷摸摸往探春屋子里去。侍书正巧在外头上夜,瞧见是她过来,正要去回探春一声,却见赵姨娘踉踉跄跄的闯入内室里去,只见探春还未就寝,只在桌前执笔发愣,她便扑过去抱住女儿又大哭起来。探春先是被吓一跳,后来见是生母,又是这般哀痛,忍不住也随同落泪。母女二人抱着哭了一会儿,还是侍书上来悄声道:“姨娘与姑娘且小些声音”说着便用手指了指隔壁。探春会意,赵姨娘也怕王夫人听见,反而给探春添事,连忙止了哭声,然后低声道:“姑娘!我实在是个没能耐的,实在帮不了姑娘什么,只有这些”说着便从贴身口袋里掏出几张温热的零碎银票来使劲塞给探春,哽咽着道:“这都是我这些年攒下来的,虽是不多,但姑娘留着傍身,到了那边有什么为难的也好打点”探春心里一热,瞧着手里的银票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掉,正要推脱,赵姨娘又小声道:“听说日子定的紧,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跟着姑娘说几句话,虽说姑娘不肯认我,我心里明白,只让我把这几句话说完”探春听了只觉得撕心裂肺一般,哭得哽咽难抬,赵姨娘流泪道:“姑娘年纪还小,有什么事都别跟着姑爷顶着来,要知道姑娘出了嫁,便不同于娘家”探春听她这般细致,满心满口想叫一声娘却张不开嘴来。赵姨娘絮絮嘱咐了半日,方松了手道:“我也该回去了,姑娘好好保重。”探春依依不舍的瞧着,却也知道王夫人耳目厉害,于是只望着赵姨娘走了。侍书亲自送出去,回来就见探春已经将几张银票理出来,虽是不多区区几百两,但王夫人一向苛刻,必是赵姨娘留下的压箱钱了。探春怔怔望了一会儿,然后对侍书道:“你去寻个妥当人悄悄去那府里书院找环哥儿,把这些银票交予他,让他想法子把姨娘的钱存在外头去,也省的被那些婆子们翻出来告诉给太太去。”侍书连忙应了一声是。探春瞧了瞧时辰,忽而冷笑了一声:“我们也该睡了,这几日大家的气色都喜庆些,太太那边赏什么便接什么,也养足了精神才好。”侍书不敢答话,过来与她换了衣裳,卸了钗环,方服侍她睡下了。
因为圣旨上要探春三个月之后出嫁,邢夫人便与贾赦商议道:“这日子跟着咱们二丫头却是重了,不如跟着汪家商议了,避开三姑娘出阁,先把咱们家的事办了。”汪家本要定于年底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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