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说她听到这话的时候,着实动摇了一阵。但就在那时,二叔突然脸色大变,他用眼神暗示母亲噤声,然后一边继续谈话,一边假装随意地踱步。二叔走到窗前之时,当即熟练地掐了一个诀,冲窗外大喝一声“着”。话音甫落,就有一个壮汉从窗台摔了下来。
母亲说她觉得那个壮汉看起来很奇怪,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二叔作为专业人士,修为就是跟母亲不一样。他瞥了一眼壮汉的双脚立马看出问题所在。他厉声喝道,双踝缚五阴之木以聚阴!何方恶鬼竟敢强附活人躯体?也不怕日后被阎罗判入十八层地狱?
“五阴之木”是指松树c柏树c槐树c榆树c桧树。二叔看到壮汉行动正常但表情呆滞,气息不稳,已隐隐猜测他是被鬼怪强行附身,再低头看到他左右脚踝各绑缚一杏黄布条,立即推测出布条中放置了以上五种树木的树根。活人阳气重,就算被鬼怪附身一般来说也不可能完全失去支配自己身体的能力。
但是如果在鬼怪完成附身之后,有人帮着在被附身之人的脚踝绑上包有五阴木树根的杏黄布条,那么这具被附身的躯体很快就会阴盛阳衰到极致。附体鬼怪便可独掌躯体控制权。
当然,这些知识我是后来才知道的。
母亲说当时那壮汉竟不怵二叔,爬起来就跟二叔斗法,口中还万分嚣张地让二叔交出玄铁罗刹令牌。母亲说二叔因为病重功力大减,老半天都拿不下对方。恶斗之时警笛呼啸,原来邻居看到有人打斗报了警。二叔被壮汉伤成植物人,而壮汉也因拒捕袭警,被警察击毙。
母亲不想节外生枝,就编了一套入室抢劫的说辞。
我将那黑不溜秋的玄铁罗刹令牌拿在手上把玩,喃喃说为什么有人会争抢这玩意儿?
母亲摇摇头,说其实她也不是很清楚。她记得以前我爸提过这令牌是我们钟家祖先留下的。只有拿着它才可以进入某个特别的地方。至于是什么地方,她就不得而知了。
第二天,我们就开始着手办二叔的葬礼。葬礼很冷清,一个前来吊唁的人都没有。我寻思着这是葬礼办得匆忙,没时间通知二叔亲朋的缘故。
母亲却不以为然。她说由于身份的特殊性,二叔不怎么爱结交人类朋友。得到他帮助,与他交心的大多都是弱势鬼魂。这些鬼魂心结一解,便到地府报到了,怎么还能来参加二叔的葬礼?母亲还说二叔在阳世的葬礼虽然冷清,但是在阴间一定会受到极为热烈的欢迎。
我默然。因为我不知道这到底是幸还是不幸。难道这就是猎鬼人注定会有的孤独结局吗?
葬礼之后第二天,我便收拾东西回南城了。
我盘腿坐在床上,脑中总是不自觉地回顾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假如说一年前那个强附人身的恶鬼是受人指使来夺令牌的,那么它失败之后,二叔住院的这整整一年时间里,那个幕后之人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我能想到的合理解释是那恶鬼还没能把找到二叔的消息告知它背后的人就已经被击毙了。幕后之人花了一年才找到二叔,所以重新派了一只地夜叉过来。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