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西沉,天边红霞逶迤而过,拖出长长的尾巴。寒阳城霞光笼罩,处处鲜红,烽烟随风而散,凄怆悲凉。
透过窗户,一抹红霞柔柔地落在白衣上,映红了那张如水如月般沉静的容颜。
李成魏目不转睛地望着静妃,惊疑不定,瞬间思绪万千,尤其是听她提起皇后,目光深情缱绻,陷入遥远的回忆里。缓过神来,回头看了看刘凯,靠在一旁的椅子上,紧紧抓着脖子,似乎很难受。
“你把他怎么样了?”
“送了他一颗哑药而已,他话太多了,再让他说下去,只怕寒阳城众将士都成为胡郸的刀下冤魂了。”静汐眉目如画,手指轻轻地玩弄着窗旁的一盆矮小的墨竹。
刘凯再说下去,只怕她的身份都给说出来了。刘凯啊刘凯,兜兜转转,你终究还是落在了公子烨的手上,太不幸了。
李成魏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本不善言语的他本来还能凭着一身武艺用拳头说话,可如今拳头也无用了,他还能说什么?只是把脸一横,铮铮傲骨,宁可杀不可辱的模样。
静汐淡淡地舒展了一下眉心,在她看来,李成魏也并非什么大奸大恶之人,只不过是听信谗言,一时拗不过弯来罢了,倒也不至于将他怎样。
“李将军,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胡郸一心想要灭了燕夏,做天下霸主,又怎么会轻轻容易就放过燕夏子民?”
“胡郸若是进入寒阳城,势必会屠杀百姓,残害兵士,坐稳寒阳。然后,胡郸长驱直入,直逼京城,尸横遍野,血染山河,这是你乐意见到的吗?”
“兴许,胡郸能保你一时富贵,可是,你要面对的却是天下的唾骂,通敌叛国,遗臭万年,值得吗?”
“皇后娘娘虽然被打入冷宫,可是,她依旧是一国之母,母仪天下,你认为她会希望你引敌入关,灭了燕夏吗?”
李成魏低下头,若有所思。
“大丈夫顶天立地,保家卫国本是职责所在,你却要抛家弃国,这算是大丈夫所为吗?”
李成魏猛然抬头,骨子里守护家国的信念越来越强烈。是啊,他上战场杀敌,除了为上官从筠,难道不是因为身在这个位置,肩上挑着不可卸下的责任吗?
“李将军,我敬你多年驻守寒阳,纵横沙场,为朝廷立下不少汗马功劳,也算是顶天立地的汉子。所以,我不会把你怎样,个中利弊,你自己权衡。”
“朝廷现在内忧外患,确实无多余的兵马可以调度,没有援军前来,也确实苦了你们。我虽为女流之辈,可是,却也不想眼睁睁地看着燕夏落入胡郸手里。所以,我会留下来,和寒阳将士并肩作战。”
李成魏心中为之一振,第一次面对一个女子自惭形秽。柔弱的静妃尚且能千里迢迢来此,只为保燕夏太平,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将后宫不得干政的律法抛诸脑后,将生死置之度外。而自己身为寒阳守城大将,又岂能苟且偷生?
静汐回头淡然地望着他,眸底一片澄明,“至于刘凯,本来就是胡郸派来的奸细,李将军用人失察,还同刘凯狼狈为奸,若能及时醒悟,继续为国效力,我也不会追究什么。但李将军违反军令,受罚自然也是免不了的。谁对谁错,该如何抉择,李将军,你就在这里好好考虑吧,我给你一夜的时间。”
一时间,李成魏胸口发闷,眼前的女子识大体,明大义,赏罚分明,面对她,心需要仰视。
“残,留两个人守着李将军。你前去传我命令,召集众将士在军营外集合,我们这就押刘凯前去,以定军心。”
“是。”
夜色沁凉,寒阳军营篝火跳跃,直冲夜空,似有划破天幕,重获光明之势。
军中将士站着的也有,坐着的也有,有些松散,围在四周。
中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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