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敲击桌面的声音沉闷又凌乱,昭示着玉指的主人心情有些压抑,凯风看着自己面前的三十份试卷,用的是统一的笔墨纸砚,字迹也都是端庄秀丽,一色的清逸隽秀的楷书,洁白的纸面一看写作的时候就是用了臂搁,要不然按照古人从右到左的书写方式,这纸面断然不会如此清洁。
凯风怀揣着忐忑的心,用手指轻轻划过这些纸张,现在她决定着这些人的命运,一甲c二甲c三甲,这都是完全不同的待遇,她既期望又确信在这些试卷中,必然有一份是来自杨落的,到最后,她也不知道是期望多一些还是确信多一些,这种超乎试卷本身的揣度已经浪费了她太多的时间。
太傅跟所有的主考官都在勤政殿内等着她的批复,所有的试卷名字的位置都被纸条覆盖上,想要从中作假,连她这个女皇都做不到。
她闷笑着摇摇头,这笑中浸染了太多的苦涩,她明白自己迫切的想要拉拢杨家,这种心思已经超越了她本身对与人才的渴望和对于公正的追求。上一场还大义凛然的点了法不阿贵,下一场自己就开始玩弄权术,果然,只有出于上位者的人,才有资格施舍所谓的公平,下位者只能摇尾乞怜,祈求那些屈指可数的关注。
她终于沉下心来看桌案上的试卷,多年的科举习惯已经让这些举子形成了思维定势,她们的语言并不干练,虽然引经据典,却不能博采众长,即使是经过考官们筛选出来的试卷,照样跟汉代的赋一般,抛却华丽的辞藻跟堆砌的典故,其中的精髓少的可怜。
“这第三份试卷,写意,你先拿着。”呈上来的试卷上面写着考官们排出的名次,凯风把探花的试卷取出,接着往下看,她心中的煎熬,别人无法体会,她生怕自己一个错误,就失去了拉拢杨家的机会,她希望杨落在三甲之内,唯有三甲可以单独与她会面。
对于楚流封她本就没什么感觉,不过是一早定下来要选刑部员外郎的儿子,而楚流封恰好是而已。对于后宫,凯风的兴趣不大,在21世纪走过的人,就算不在相信虚幻的爱情,也不一定能够接受一个又一个的夫侍,现在她有了对胡恪之的责任,对卢歌的心疼,对谷悦的倚重,对乔宇的纵容已经够了,她并不希望自己积攒太多的桃花孽债,到时候把自己跟身边的人击溃。
澹台香薷,那是一个意外,而且还不怎么美丽,她虽然多次想要说服自己,在朝日这个女尊的社会,跟男人睡了一觉就还不如被狗啃了来的慎重,至少后者还要考虑没有疫苗的问题,却始终无法面对这个人。
她尊重他对尊亲王的感情,却也不过是尊重而已,所以,当她决定要把澹台侍君解禁之后,第一件事就把宫里最危险的两个人扔到了他的宫里,她不在乎那个人,所以他当不当炮灰,跟她没关系,别说澹台香薷本事极高,在千军万马中毫发无伤,根本不会把宫中的小打小闹放在眼里,就算真的出什么意外,凯风也只会给他一个封号,葬入皇陵而已。
凯风随便的翻着桌上的试卷,眉头越皱越紧,这些人用的典故过于繁琐,有几个通篇不曾有什么主旨,真是不知道怎么选上来的,慎重权衡之后,选了两篇语言相对干练朴实的,交给了写意,即使没有明说那是头甲的人选,在场的人也心中有数。
“这些卷子都是怎么呈上来的?朝日二甲不过十几人,朕在你们选出的三十篇中居然无法找到,你们这些考官都是干什么吃的!”
“臣该死。”凯风随手把自己看不过的试卷扔在地上,差强人意的卷子作为二甲的人选,放在桌上,“通篇的华丽辞藻堆砌,最后也不曾说明自己的观点,一味的古人云旁人云,这便是你们给朕的交代吗?现在便回去,把那些试卷重新搬来,当着朕的面仔细重新批过,至于地上这些人,给个三甲已是勉强,竟想着要高攀二甲的高枝吗?三甲传胪也不会从里面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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