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三,凯风正在跟胡恪之用午膳,有小厮匆匆进来报,双子宫世子出痘。凯风手中的珐琅彩勺应声而落,当真被国师言中了吗?早就安排了路百通当值,此刻更是不能更改,凤藻宫如今只有一位太医,不能离身,水痘传染,双子宫毗邻晗梓殿,很容易受害,那里的确是不能再住了。
安排好了给燃雪的太医,让内务府找了一尊痘疹娘娘供上,平日的饮食用度又加了几分,把双子宫隔离起来。
“朕有意让悦儿搬出来,你想着哪宫合适?”
“早该如此了。只是,按说他是从双鱼宫出去的,回来也当是在双鱼宫,毕竟他是一宫主位,如今的双鱼宫可是旁人当家,他若是回去了,只怕会被有些人记恨,武良人的心思,只怕没那么简单,另辟一宫,似乎不怎么合适,不如就去贤君那里,打着养胎的旗号,一同住着,总是要安全些。”
“把他们放在一处,你便孤立了。他们如今的情形断然是不能常来走动的。”
“山不就我,还不能我就山吗?”
胡恪之说的有理,凯风也不再纠结这个,“朕亲自去迎他出来,本就是朕对不起他,也不知道是否怪罪朕,若不是有燃雪这个契机,只怕那个晗梓殿,他还要住些日子了。悦儿素来豁达,只因为事不关己,真的身在其中,也不知那么容易看清的,”
“陛下知道就好,芸贵侍那里,还是要多宽慰几句的。他比不得我们这般粗俗傻气,本就是多思多虑的人,如今只怕是有增无减,总是伤身的。”
“他待朕好,恨不得掏心掏肺,朕如何不知?偏偏在你眼中,朕就是狼心狗肺的人吗?”
胡恪之抿嘴一笑,拿着腰间的汗巾摆了摆手,“那话我可不敢说,没心没肺倒是有可能的。跟陛下说正经的,世子出痘的事情,国师似乎早有预言,现今又该如何来办呢?也不知国师身在何处。”
“国师正守在双子宫呢,无字书朕昨日已让阿公找出来交给了国师,看他运筹帷幄的样子,燃雪必然无事。你也无需担心什么。”
“如何能不担心呢?那是尊亲王的唯一孩子,若是真有什么事,众口铄金,陛下不是那么容易处事的。”
凯风释怀的一笑,摸摸胡恪之的肩膀,调侃的说道:“梓潼什么时候也会为朕这样着想了呢?这些事情,你惯是不在意的。朕不会让燃雪出事,你放心就罢了。国师不是自称巫医吗?那双子宫太医巫医都有了,你还担心什么呢?朕记得悦儿喜欢吃芸豆卷c红豆糕c山药糕跟羊肝羹,写意,你让人多备一些,猪脚面线也来上一碗。在慕月宫,弄上一个火盆,给他跨上一跨,去去霉气。”
“是。”
又冲着胡恪之言道:“朕先去晗梓殿一趟,你在这里候着,晚些时候便去看看他吧,许久未见,想来你也是担心的。”
凯风带着写意往晗梓殿去,这几天天气甚好,雪化的差不多了,只是屋檐上的冰柱还是一根比一根长,凯风想起上次在松烟轩里面,不曾见到雾凇,只有大学,颇为遗憾,可惜雾凇本就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双子宫此时已被封锁,凯风不再是当年皇女了,从前可以为了展颜跟母皇争上一争,如今若是铤而走险,明早自己桌案上的折子都能把自己数落死,这副身子是不曾出过痘的,大臣们风凉话说的极好,仿佛凯风就不该有什么情感似的,只能按部就班,规规矩矩的做事。
晗梓殿瓦上的积雪还在,前院中只辟出一条小路,这样的好天,积雪还是落了厚厚一层,半化不化的在那里晾着。不过是因为没有人气,化得都比别处慢上很多。门口的守卫不能想过陛下回来,顿时惊慌失措,跪下行礼的同时,又在脑中不断的回响自己是否有得罪芸贵侍的地方。
“芸贵侍来了这些日子,可有什么人来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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