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公子一进来,凯风就走上前去,上下打量着他。他头上有个素色头巾,发间只别了一只木簪子,没有珠玉饰品,穿的也是素洁的浅紫色衣服,上面绣的花样,是淡雅的兰花,再看看这个人,虽然努力修饰,还是遮不住面容憔悴。
“这些日子不见,怎么瘦了这么多?”
“草民参见陛下。”谷公子规规矩矩的准备行礼,却被凯风一把扶住,等他站起来,又抓着他细长的手,说道:“你这人这是干什么。以前都没兴这个,怎么现今反倒生疏了?你还没说,怎么瘦成这样?宫外的事也都上了流程,不需要你亲力亲为,怎么还会这样,还是说那些人偷懒了?”
见他低头不语,凯风让写意带了下人出去。
“你且坐下来,有事我们慢慢说”,说着引那人坐下,自己又不曾坐,也不曾松开他的手,良久说道:“你可知我已经下旨选秀了?”敏感的察觉手中的芊芊玉指一颤,不由得抓的更紧,凯风轻轻呼了一口气,说道:“你可想呆在我身边?”谷公子还是没有回话,但是手心里已经开始冒汗,弄得凯风更加紧张。
“我不为你曾经为我做的事,不为你的能力,也不为你背后的势力,不探寻你的故事,不质疑你的人品,只为你这个人,凯风今日以真心相待,你可愿意留在我身边?”
谷公子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人,自己从不敢奢望这个人看自己一眼,以前她是高高在上的皇女,自己只是一介草民,如今她是可望而不可即的女帝,自己更是卑微到泥土里的部下,如今,她站在自己面前,不自称朕,不用皇权压制他,只是细声细气的问自己,可愿意呆着她身边。
愿意吗?从此红砖高墙,再也没有辽阔天地可以自由翱翔,快意江湖,这四个字从此与自己无缘。应她吗?她的母皇杀了自己全家,自己却陪伴她左右。不应她吗?这些日子的憔悴伤感,难道不是因为她的一纸诏书说要选秀吗?这样一个高傲又脆弱的女子,这样一个对自己温柔相待的女子,自己到底该何处何从?
何时起自己的目光只有她,当主人跟她同涉险境,自己看到的只有她,担心的只有她,多少次在主人面前失神,都是为了这个人,现在她是他的主人,她只要说让他入宫,他一定会听从,但是她征询他的意见,她没有一点威逼的意思,反而屈尊纡贵小心的问自己。
谷公子回过神看看正望着自己的人,含情凝睇,她是喜欢自己的吧?年幼怀恨,对皇家深恶痛绝,却巧遇怀恩,蒙她不弃,恩威并施才有了现在的谷公子,多年后,甘于平庸,却不想又遇见此人,怦然心动,再难心静如水。
“你可知我的身世?”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半晌,竟然说出这么一句话,说完了心里也懊恼起来。自己现在是谷文杰的儿子,可是自己的真正母亲因为文字狱被杀,自己的血液里面也是个罪人,虽然说那本是无妄之灾,却像一座大山压在他的心头。
“若你指的是这个,我自有办法。我关心的不是你的身份血脉是否配得上我,而是你的心思是否也在我身上。你又何苦顾左右而言他来折磨我?当我说这话容易吗?”
“可是也许是因为你不知道,所以才而且,我比你年长”谷悦忸怩起来,他在她面前一直是果断冷静的形象,经此一事,全面崩盘,也像是个一般人家的小公子一样。
“你以为我不知道什么事?李鹤年的事?还是你真正的生辰八字?年长也不过是一两岁,怎么就那么多顾忌了?你一直都是个果决的人,这种事行不行,你给我个话儿就好,我总不会委屈了你,可你偏偏吊着我的胃口,不让人安心。你若肯来,自是我巴不得的,宫外的事请托了别人就好,也用不着你事事烦心。你若是喜欢出宫去玩儿,我偶尔陪你出去就是。”
“你何时知道我的身份的?”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