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当年我为了我和汀溪的未来计划了那么多,如今回首,都成了泡影,连汀溪的样子也渐渐模糊,假使现在这个颓唐的我站在他的面前,他还能否认出我呢?
心儿,她身上有我的影子,也有汀溪的影子,我常常想,如果我们有一个孩子,是不是就是心儿的样子,一样的巧笑嫣然,一样的明眸善睐,有时候呆呆的,有时候又有着别人无法忽视的狡黠。
我听说她的字写得极好,我又听说她的歌声很好听,后来,我听说她还会海上来客的语言,心儿,你真的是朝日的人吗?为什么我觉得你从没存在过?好像随时准备着乘风而去?
我的百炼之兵,她们需要一个新的主人了,我闭上眼睛,沉思着,这些人,跟了我太久,虽然我死了还要决定她们的命运是一件很残忍的事。但是我没有办法不帮心儿。风儿的野心,从没有过瞒过我,她那样,只会拖累了心儿。唉,我的心儿,第一次让我觉得活下去是一件那么美好的事,可这也是最后一次面对死亡,沉疴难愈,一切已经不再由得我了,多少珍稀药材想续下来我这条命,可惜还是不行。
好在还是到了春天,在花团锦簇中逝去,也好过在严寒萧瑟中离别,心儿,不必伤怀,我只是终于,终于和汀溪在一起了。
我找了谷大人,当年皇姊初登大宝,听信谗言,错判了扬州吴李两家,我虽然知道,但是还是选择了沉默,功高盖主,我不得不有所顾忌,谷大人救了李家的那个孩子,所以在她犯了错的时候,我出手救了她。本来只是为了弥补心中的愧疚,却不能想,到今日她成了我的最大帮手。
“谷茫,我有事托你去办。”
“臣万死不辞。”
“等我去了之后,我手下的人交给五皇女。”
“可是,亲王,五皇女处事低调,似乎从未有过问鼎之意。”
“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才要给她自保的能力。那个孩子,太无辜了,和我一样,只是没有办法选择自己的出身而已。你且放心,她和四皇女关系极好,帮了她的,四皇女都会记得,以后你还是有福的。况且,我这里的事,自然有你儿子照应着,我和你说,不过是打声招呼而已。”谷茫到底看得不远,只算计着自己的利益,还好李公子不随她。
“是,亲王。”
让人送走了她,我又对我的后事做的安排,呵呵,现在的我可不可以说是万事俱备只欠归西了呢?
过了几天,我觉得我寿限到了,于是找人去告诉凯风和棘心,真好,还来得及,来得及告诉棘心,只是我身边难保没有眼线,为了棘心的安全,我不得不说了暗语——尾七,希望棘心能够明白。
凯风的乐器,真好听啊,可惜,只能听这一次了。很好,凯风,你没有让我失望,原来乐器制作真的可以是触类旁通的,只是我带不走了。你们唱的歌叫《送别》,送别我吧,就这样送别我吧,我们以琴相交,也以琴结束吧。如果早些遇见你们,或许我不会自暴自弃,讳疾忌医,以致沉疴难愈。但,我还是没什么遗憾,最后,毕竟,还是遇见了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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