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仆闻言, 搀扶着将画儿放在榻上, 画儿似累极,换了个地方一丝动静也无, 在榻上蜷缩成一团睡的安稳,明明穿了一身联珠瑞兽纹的墨色袍子, 却出奇的柔嫩,好似满树繁叶间捧出的一朵含苞的花骨朵。
魏朔眉头蹙了蹙, 很是不能忍受她身上又皱又脏的袍子,很有些将她的身子摆正再将那身袍子扒下来的冲动。
他蹙着眉移开视线, 眼不见为净,抬步从屋中出去, 冯宿跟在魏朔身后将门关上,看了魏朔一眼, 只听魏朔道“寻两个婢女在里面侍奉着。”
冯宿应是,又道“这女子大晚上在外头逗留,怕是有些蹊跷。”
魏朔眼皮一垂,道“让宫里的人多看着些。”
冯宿有些愕然“听说陛下对这女子很是宠溺, 若是她有异心”
魏朔道“他是有计较的, 不能总拿他当稚子。”
冯宿点头“我让甘露殿的人小心些。”
魏朔又吩咐道“去差人问问值守的金吾卫是怎么让一个小女子逃过的。”
谢景均向来晚眠,眼下闲来无事正抱着一把箜篌拨弄, 却听院门吱呀一声, 他闻声看去, 只见一身狼狈的苏兰草摇摇晃晃的向他走来。
谢景均眸色一紧, 起身上前“你怎么了”
苏兰草借着月色看着他的脸, 绿眸中升起了浅浅的波纹,她抬手,向着谢景均的脸颊伸去,手上已经干了的血迹被他白皙洁净的脸衬的污秽不堪,她忽的收回手,转身便往外走。
谢景均看着苏兰草的背影,抬手欲要拦下她,却见苏兰草的身子一晃,轻飘飘往前扑去,谢景均伸臂揽住她往前倒的身子,一弯腰将她抱在怀中,转身往屋中去。
候在一旁的婢女在一旁轻唤“郎君,这女子深夜来此,又弄得这般狼狈,怕是有异。”
谢景均神色不变,只吩咐道“不许声张。”
谢景均抱着苏兰草,一路将她放在床上,看着她神色的伤口,眉头蹙起,又吩咐婢女拿了药来,亲自给苏兰草包扎。
他不是什么君子,更不会将男女大妨用在苏兰草身上,三两下扯开苏兰草的衣裳,看着她胸口的伤口却顿住了,这是剑伤,却明显不是被铁器所伤,倒更像是被钝器伤的。
谢景均蹙眉沉思,却见苏兰草身后突然生出了一条毛绒绒的尾巴,他面色一滞,随后若无其事的拢了拢被子将苏兰草的身子盖上,对婢女道“你先出去。”
婢女抿唇应是,有些不情愿的出去了,随着婢女退出屋内将门吱呀一声关上后,屋中便静的不闻一丝杂音。
谢景均犹豫片刻,掀开被子,伸手摸向那条狐狸尾巴,入手便是软糯顺滑,比他见过的所有皮子的手感都要好,他愣愣看着苏兰草,一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即便闭着眼睛,她的容貌依旧是让人惊艳的,她身上有一股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媚意,迷惑着每一个见到她的人。
谢景均想到了第一次见她时的情景,当时他好似才十五岁,和几个不着调的酒肉朋友去了她的酒肆,那正是白日,酒肆几乎没有人,她正懒懒坐在二楼的栏杆上,一双垂在栏杆外的腿慢悠悠轻晃,碧色裙摆随着她的动作荡起微波,碧波翻涌间,一双白皙的小脚若隐若现,真好似雪捏出来的一般。
她脚上还系着铃铛,随着她的动作发出轻响,是金色的,龙眼大小,衬得她的脚踝纤细柔弱。
他当时年纪小,没见过世面,竟看呆了去,直到那碧色一闪,苏兰草不知为何从栏上跌了下来,他下意识的便飞奔上去,张臂将她接在了怀中,她从他怀中直直盯着他,眼中有着莫名的华光,让他挪不开眼睛。
当时看着那双眼睛什么都忘了,事后才觉得自己没被压死真是谢家先祖保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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