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正好掠过月亮,让海天之间更加蒙胧。
石高静的眼角湿了。
有顷,一绺发丝到了他的腮边。转脸看看,原来是熟睡中的露西将脑袋歪到了他的肩上。此刻机舱中的灯大多关掉,幽幽的光亮里,他嗅到了一股沁人心脾的发香。
他扭头看看露西,那张美丽的脸轮廓分明,那对高耸的在滑落的毯子之上十分突出,比当年与他有过短暂情缘的那个爱荷华大学的篮球宝贝更为出众。
一种久违的感觉,又悄然萌发在石高静的丹田之中。
他动了动脸,蹭着露西的柔软发丝享受起来。
然而他转眼一瞥,忽然发现师兄正将脸贴在舷窗上看着他!他的心“咯噔”一动,急忙坐正身体,同时也将露西推离。
再看窗外,月亮悠悠晃动,师兄已经不见,大概又飞到前面领航去了。
石高静抬手捶打几下脑壳,为自己的根尘未净c起心动念而深深羞愧。他想,露西辞了职跟我去中国,就是为了专心学道。这样一颗来自西方c十分难得的修行种子,我怎能让她蒙垢受污?她躲开了利迪,难道还要躲开师父不成?紫阳真人有一首《西江月》说:“我见时人说性,只夸口急酬机。及逢境界转痴迷,又与愚人何异。说得便须行得,方名言行无亏。能将慧剑斩魔魑,此号如来正智。”我如果逢境界而迷,说得却行不得,那不就是一个十足的愚人么?这些年来的性命双修岂不是竹篮打水?
他嘲笑了一番自己,闭目端坐,澄心净虑,默念法诀,又开始了修炼。修炼了一个时辰,安然入睡。
飞机降落杭州萧山机场的时间是北京时间早晨七点。还没出机舱,石高静就给母亲和麦高打电话报了平安。他还告诉麦高,露西和他一起到了中国。露西抢过手机对麦高说:麦高,我要在中国修成神仙,乘着彩云飞回去和你见面!麦高大笑:太美妙了。从明天起,我每天都抬头仰脸等着你飞回来!
石高静与露西走下舷梯,见一辆饰有黄花黑幛的灵车和一辆黑色奥迪a6轿车在机场专用电瓶车的引导下缓缓开来。灵车停下,一位三十多岁的男子和一位十七八岁的坤道下来,石高静知道这是师兄的侄子应延春和养女阿暖。石高静与他俩见过的最后一面,是在出国留学之前去向师兄辞行的时候,应延春恰巧也去看望姑姑。那时,应延春是刚长出胡须的大男孩,阿暖是刚学会用面巾擦鼻涕的小女孩。十三年时光转瞬而逝,他俩今天一起来迎接阖然长逝的亲人了。二人过来见了石高静,都是泪眼婆娑,默默地跪下磕头。
又矮又瘦的祁高笃从轿车那边走来了,他向石高静抱拳道:“三师兄,一路辛苦了。哎哟,你还带回一个洋妞?”石高静表情不自然地向他们三位介绍露西,说她是道教徒,要到中国学道修道。露西向他们拱拱手,道一声“无量寿福”。
飞机的行李舱打开了,一具西方样式的棕色木棺从传送装置上缓缓而出。应延春和阿暖双双扑上去放声大哭。几个工作人员推开他俩,抓住木棺两边的把手,石高静和祁高笃也上去帮忙,把棺材抬到了灵车上。
两辆车一先一后出了机场。石高静和露西坐的是祁高笃的车子。祁高笃用他的一双猴眼打量着石高静说:“三师兄这身打扮,真像个海归道士了。”石高静指了指头上的簪子说:“咳,说心里话,这根簪子我真不想要,是大师兄坐脱立亡,逼得我没有办法。”
等他讲了大师兄在美国羽化的前前后后,祁高笃抬手摸摸石高静头上的簪子,说:“老大把簪子交掉,自己走掉,算是把事情看明白了。她知道,琼顶山在她手里是振兴不了的。”
石高静问:“为什么振兴不了?”
祁高笃说:“她这个人,当年虽然是个赫赫有名的神枪手,威风凛凛,杀气腾腾,可是入道之后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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