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
两人俱是一愣,齐齐看了过去。
小暄站在门缝里,露出一张雪白的小脸。
不知道他醒了多久,站了多久,又听了多少
宣铭忘了,小暄出去学习一个月已经回来了。
他还是个孩子,怎么能让他知道这么残忍的真相!
宣铭觉得快疯了,这个孩子他保护了这么久,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他希望小暄能够远离这些是非,一辈子不要知道,一直单纯快乐就好了。他可以恨孩子的父亲,但他不想牵连无辜的孩子,他只想保护他啊,就像曾经保护他纯真可爱的弟弟宣宁一样
他要去抱住这个孩子,告诉他这些都是假的,小暄还是小暄,什么都没有变。
他狠狠推开了牧宁
“砰——”
空气忽然安静了。
他的脚步僵凝了,连脖子都僵硬了,他怎么回不了头了?他不敢回头。
刚才怎么了,幻听了吧
小暄已经吓傻了,发不出一丝声音,呆呆的看着这一幕。
宣铭艰难地回了头。
木栏边没有人了,他掉下去了,自己亲手推下去的
他就像瓷娃娃一样,一碰就碎了。就碎在眼前,那么彻底,触目惊心。
那瓶他当宝贝一样捧在手里的大白梨已经碎了,玻璃碎片扎在他的胸口和满手,血顺着玻璃瓶里淌出来的液体汇聚融合,染成了刺目的红。
他白色的头发也红了,粘湿的,猩红的
谁允许他又给自己染头发了?
这个混蛋!
这个混蛋
“对不起”牧宁对他说。
他在为自己没有滚出去死给人添麻烦道歉,为求得真相却伤害了小暄道歉,为宣铭的默默付出和对宣铭的亏欠道歉。
除了道歉,他做不到别的了。
“闭嘴!你闭嘴!”他不需要他的道歉,他需要他活着!
宣铭不敢动他,只能胡乱扒来一件稍微柔软的衣服使劲捂住血口,守着他,等程邯叫救护车来。
佣人把小暄抱回房间哄着,一直守着。
血糊了他一只眼,宣铭给他擦,告诉他不要睡
可是他困啊,他真的困了,就想眯一会儿,就一会儿
黑暗的世界真安静啊,安静得很安全。周遭什么都没有,就是一片静谧的黑。自己没有温度,周遭也没有温度,很契合。长眠在这里,一定很好吧!对,那就留在这里吧!忘记了来的地方,也没有要去的地方,就在这儿,一切都很好。
“阿宁,阿宁”
“阿宁你醒过来,醒过来看看我你不想看我那你醒过来,不见我,看看小暄,他想你了”
“阿宁,你以为这样就一了百了了?你这样不听话不行的,因为哥哥会生气的。你不让我消气,又不起来看小暄,那我只有让小暄去见你了。他是你的孩子,你就这么狠心吗?你忍心吗”
“阿宁,你还不愿意醒吗?我狠不下心让小暄陪你,但是景荼我舍得啊,你舍得吗?你应该舍得吧!他伤害过你,你恨他吗?要不让他来陪你吧,让他赎罪,好吗?”
是谁,为什么这么吵,总是不让人安眠?
他总念着阿宁,阿宁是什么人吗?
不管是谁,他可以走远一点念叨吗?
总在自己耳边絮叨,真讨人厌呢。
“他让我来找你的,他病得快死了,你不想见见他吗?你们分开这么多年都没说过多少话,你这样重情义的人,不想遗憾收场吧?”
“你还不醒来,是想让我跪下来求你吗?”
“我求你,你醒过来。”
好话歹话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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