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安博瑞已经告诉过宋普洲会有人来接站。所以,出了验票口之后,他也就一边随着人流往前走,一边格外的俩眼瞪得大大的搜寻是否有人举着接站牌啥的等在那儿。
恰好蒋菲菲站在那么明显的位置上,就算宋普洲想不瞧见都不行。
犹豫的时间也就那么一两秒钟,宋普洲赶紧将拎在手上的行李箱掮在肩头。
难怪蒋菲菲一眼不错的盯着打从身边经过的人们,可就偏偏没瞧见熟悉得不能够再熟悉的宋普洲。这不,行李箱遮挡了人家的脑袋,她若是能够瞧见人,那不就与孙悟空的火眼金睛有得一拼?
其实宋普洲并非不想见蒋菲菲,而是觉得自己无颜面对昔日爱得死去活来,而后又弃之不顾的女朋友。
可以说,自打悄没声的从京城溜号回到老家,宋普洲的心里就一直怀着难以消逝的愧疚。
这么些年来,他曾无数次想打电话向蒋菲菲解释解释,或者说至少应该为不辞而别道个歉。特别是刚回去的时候,好几回电话号码都点好了,可是终究没有勇气点击手机拨号键(就算点击也无用,加入安氏的蒋菲菲已然换了手机号,只是宋普洲不知道而已。)
无论怎么说,当逃兵毕竟是件很不地道的事情,何况他还是连个招呼都没打便悄然遁去的呢?
都说“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
又说“一夜夫妻百日恩”。
也是相亲相爱几年的恋人了,虽然没有夫妻之名,倒也两情相悦、同床共眠半年多。一时之间,心里难以割舍实乃人之常情。
因此,直到今天为止,宋普洲的在心里仍旧给蒋菲菲保留着一个十分重要的位置。否则的话,为什么这几年父母托人给他提亲交女朋友,怎么就没有一个姑娘能够合他的心意呢?
然而现实问题是,就算宋普洲的心中再怎么爱着蒋菲菲,可是不辞而别的这一草率行为足以令他这辈子也有愧于人。所以,他有何脸面与人家打电话解释啥呢?甚至可以说,在蒋菲菲这儿他连道歉的资格都荡然无存!
要说起来这事儿也不能够完全责怪宋普洲,其实人生在世有时候难免会遭遇身处无奈之境的情况。当年的不辞而别他也是在无可奈何的状况下,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的。
在这京城里,如若只是个处级干部根本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官儿”。但是,在地方上,七品芝麻级的县委领导可是随便跺跺脚都会让一方土地抖三抖。
身为县委副记的儿子,宋普洲根本就无须为自己毕业后的工作操心。甚至他的父母亲都不用暗示任何人,但凡知道宋副记有个儿子即将毕业的信息,哪个部门单位的头头脑脑都愿意想方设法的向顶头上司奉献本单位无比金贵的编制指标。
正因为蒋菲菲决心无论如何都必须留在京城当“北漂”,与之难以割舍的宋普洲也只能够冒着父子反目的风险陪着她整天整天在一个又一个职介所和一场又一场招聘会之间疲于奔命。
可是,在博士、硕士一抓一大把的京城里,能够提供给仅仅只有大学本科毕业文凭的蒋菲菲和宋普洲的除了失望,还有沮丧。
时间一天又一天悄然消逝,希望一天比一天更加渺茫。
找工作没有头绪,可是每天的一日三餐总是不可或缺。还有诸如租房子、打手机、坐公交、用水用电用煤气……等等等等,哪样不得开销费用呢?
俗话说,“柴米夫妻,酒肉朋友。”
如果一日三餐都难以为继,感情再好的恋人不是也得分道扬镳、各寻生路吗?
眼瞅着兜里的百元钞掰着指头都能数得过来,充分的感受到了生存危机的宋普洲觉得没有必要继续呆在京城与自己较劲儿。更何况老家财政局公务员的职位还正在为他虚位以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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