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晋两国,不管从哪一方面来讲,都是水火不容的,千百年相邻而生,都各怀鬼胎,一个个动着吞并对方的心思,总是摩擦不断。但由于地域差异,两国又必须有贸易往来,这才一直僵持着,表面友好,暗地较劲,楚国觉得晋国好斗,荒蛮;晋国又觉得楚国诡诈,狡猾。对另一方的厌恶,是深深植在两国人民的骨血中的。
故而,面对着乐正旻珏这个质子,不仅仅因为他在晋国地位不高的缘故,而且,也因着两国之间千百年来约定俗成般的敌对,到了楚国之后上上下下,从楚王到侍候乐正旻珏的丫鬟小厮,都不够尽心。
这不,连下学时本该准时来接的小厮,也怠慢得很,从来没有提前到过,总是等国子监的公子哥儿们都散的差不多了,才姗姗来迟。
有一次,乐正旻珏甚至是在国子监足足等了有两个时辰,才见喝的东倒西歪的小厮驾着马车慢吞吞赶来。
被留堂的季连婉卿气不过,带着一众家丁将那小厮胖揍一顿,然后拉起乐正旻珏的手:“别怕,往后,我送你回家就是了。”
乐正旻珏看着那个刚刚还撸起袖子双手叉腰,活脱脱一个夜叉般模样的小姑娘,心下一动,良久,默默点头:“谢谢。”
自那之后,左相府接送婉儿小姐上下学的马车,就多了一个人同行。
而之前护送季连婉卿的小厮也换了一批,并且老管家也随行看护。
那时候到底还小,哪里懂什么政治风云变换,什么利益筹谋和避嫌,只是觉得乐正旻珏生的好看,被欺负怪讨人疼的,突然引得人正义感爆棚,便出手帮了罢了。
但是后来,很多事情,甚至于楚王诬陷季连一族谋反的时候,还有人把这个拿出来说项。
季连婉卿泼辣不服管教,任性恣肆的传言,大抵也是从那时传出来的。
如此说来,季连婉卿和乐正旻珏倒也真真儿是孽缘深重,注定要纠缠不休的。
那天,车马行了一半,突然停了,等了一会儿,听着车夫赶人,还有稚女低低浅浅的哭声,季连婉卿好奇地掀起帘子往外瞧,这一瞧,就见一个蓬头垢面的小姑娘,只着一身单衣,在寒风中瑟瑟发抖,一个凶神恶煞的女人骂骂咧咧要拉着她离开。
这姑娘,也比当时的季连婉卿小不了多少。
“怎么回事呀?”季连婉卿娇声斥问。
车夫跟着喝道:“就是,你知道你拦的是谁的车驾吗?仔细你的狗命!这里边儿坐着的,可是我们左相府嫡亲嫡亲的大小姐,皇上亲封的元华公主,你个头发长见识短的市井妇人,吃罪得起吗!”
那女人满脸陪笑,手下却一点不留情,狠狠一巴掌打在那小姑娘的脸上,打得小姑娘当下嘴脸就挂了血丝:“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无意冲撞贵人,还请贵人恕罪,都怪这个不安分的小浪蹄子,小的这就把她带走!”
说着又恶狠狠掐了小姑娘一把,掐得她直哭。
季连婉卿瞪大了眼睛: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可怜的,爹爹罚她罚得再狠,也不过是抄抄诗经女则,跪跪祠堂,顶顶发狠了,也只是小竹板打打手心,哪里有这么打的道理?
“你是她什么人啊?她犯错了吗?”季连婉卿咬唇。
“这”那女人惊惶中带着些好笑的意思道:“她啊,不过是我花几两银子给我儿子买来冲喜的小丫头,有什么金贵的?惹了我不高兴,便打了又如何?公主你金尊玉贵的,自然见不得这些,不过,这是我们的家务事,即便你是公主,也管不得。”
季连婉卿气急:“你既冲撞了本宫的车驾,本宫便管得!今日,要么,你把这小姑娘留下,要么,我们便去官府辩一个究竟!”
那女人一惊,但市井泼皮毕竟也不好惹,当下就要闹开。
这时,老管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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