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宇文景一双妙目瞪得决眦欲裂,剑锋几乎已经要贴到季连婉卿柔嫩的脖子上,只消往前一点点,轻轻一用力,就可以让季连婉卿永远地消失在这个世上。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下不了手。
冥冥中,他认定,季连婉卿是不可以死在自己手上的。
对,她必须死,可是不能是自己动手的,毕竟一日夫妻百日恩,如若今日动手的是自己,恐怕往后的不知多少个日日夜夜,他都无法睡得安宁。
这女人,怎么就一点都学不会平常女儿家的娇柔温婉?但凡她有那么一丁点服软的姿态,他们之间,至于闹到今日这个地步?
同样是姐妹为什么相差这么多如若此时是柔儿
宇文景望着季连婉卿,突然有点失神。
可季连婉卿却没有给他失神的时间。只见她接着说道:“我季连家的人一向光明磊落,所做之事无愧天地,为人臣为人妻,都没有半分对不起你们宇文皇室的地方。如今我全族蒙冤,上下近千人都成了你们巩固势力的刀下亡魂。纵是当年祖父确实受了先帝无上恩典,如今,也该还清了。”
“季连家与宇文皇室的君臣之情,今日,一刀两断。”
季连婉卿自发间拔下一支簪子,没有了簪子的固定,顷刻间,一头墨发便如同流瀑般飞泻而下,散落肩头,与她殷红的裙衫相印成辉,竟然不觉把她一张脸蛋衬得妖艳非常,如同大片盛开得如火如荼的曼陀罗花,让人挪不开眼。
“婉婉你究竟要做什么”宇文景微微蹙眉,手中的剑却不由后退一寸。
“我这一生,没有几件事情,是自己选的呢如今,最后一个选择,我不想再交到旁人手中了。你不过要我死,然而死法那么多,要不要那一壶鸠酒都一样了,不是吗?”
季连婉卿将簪子抵在自己的心口位置,甚至是笑了笑:“宇文景,我爱你的样子,一直都狼狈又可笑是吧?从今天起,你再也不用对着我虚以委蛇,曲意逢迎了。我放过你了,也放过自己了。”
“只是往后,这一世,下一世,生生世世,你我都不要再见了,如若再见,我定要为我季连家上下近千人报仇雪恨,要你宇文皇室,全族陪葬!”
话尽,季连婉卿手腕一沉,将金簪毫不犹豫地刺入自己的胸膛。
血顺着伤口滴滴答答往下淌,在冰冷的地面上蜿蜒成一小撮血泊,季连婉卿感觉整个世界都开始变得血红,越来越红,越来越红以至于后来,红到发紫,发黑,终究整个世界变成一片混沌。
唱别久悲不成悲,十分红处竟成灰。
这世界,原本就这么残忍,越是花团锦簇的地方,你越不知道,那泥土下面会是怎样藏污纳垢的肮脏之地。
恍惚间,好像看到宇文景接住了摇摇欲坠,倒向地面的自己。
他还是初见模样,穿着国子监统一发放的学子服,明明每个人都一样,偏偏他穿出来,就格外飘逸俊朗。
在先生讲课之时,突然回头对着后座的季连婉卿笑道:“我认得你,婉婉。”
甫一见时,他便唤她婉婉。
那个清晨,季连婉卿的心,跳的格外快,整个人,就这样沦陷了。
可是,就是这样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的情分,谁能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竟然在他的咄咄逼迫之下家破人亡。
果然,世上哪有什么伟大的爱情?可歌可泣的恋爱故事全是编出来的。人最现实,适者生存。
他当初要的,不过是季连家的权势,现在要的,却是季连全族的性命。唯独季连婉卿浑浑噩噩,一直深陷在自己幻想出的迷梦当中久久不愿清醒,以为他要的只是她。
那支金簪簪身已完全没入季连婉卿胸口,只余那交颈鸳鸯样的簪头依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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