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呦笑死个人,谁不知道你抽不来烟!”
“你别烦!”
两个五十多岁的人就在小区里这样你来我往的斗嘴,陈惜走在后面不禁笑起来,那些烦心的事也就随之抛在了脑后。
瞿珍妮是在大年初二那天来找陈惜的。
那天早上八点,陈惜正拿着昨天刚买的鸟笼从外面学着老人家一样遛鸟回来,在她家楼下就看到了瞿珍妮。
她穿着一件黑色西装外套,一条直筒的牛仔裤,踩着粗跟的短靴,头发随意地放下。她也是一个看不出年龄的人,陈惜第一次看到她的时候还以为她才刚大学毕业没几年,还奇怪怎么这么年轻就开起了心理诊所。
陈惜手里拎着鸟笼,看到瞿珍妮之后,眼神中闪过一丝惊奇。她知道这一天肯定会来到,只是不知道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瞿珍妮收收自己的包,然后朝陈惜走过来:“陈惜,我想跟你谈谈。”
陈惜觉得这场景就像是电视剧中的画面在她面前播放。
最后两个人找了个距离这里最近的公园坐下。原本瞿珍妮是想找家店坐坐的,但陈惜觉得自己拿着个鸟笼怪不好意思的,于是就以不想让她破费的理由提议说去公园坐坐。
在路上两人还有一搭没一搭地说了几句话,等到真的坐下之后,才叫真的尴尬。好半天都互相沉默着。
陈惜盯着放在一旁的鸟笼,心想你不是说要找我谈谈吗?怎么老半天的还不开口?时间又过去很久,久到陈惜都快坐不住了,于是转过去看向旁边,但没想到这时候瞿珍妮开口了,“陈惜,我今天来找你,有点唐突。”
她讲话的时候总是一副很有礼貌的样子,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脸上是一副很抱歉的表情。
“没有没有,瞿医生,你今天来找我,是不是因为魏来?”
其实双方心里都清楚本次谈话的内容,但总还是要装作不知道的样子。
“嗯,对。”瞿珍妮点点头,“我想知道,你和魏来是怎么认识的?”
陈惜怔了一下,对于这个问题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低下头思考了一会儿,然后看着瞿珍妮。
“那天你走之后,我问他,他不肯说,说就这么认识的。”她苦笑着摇摇头,“他就是这样,不喜欢别人问他的事情。”
“我那天又出现幻觉了,”陈惜突然讲起来,“不再是一个人一个人的,是那场车祸里所有死掉的人,在街上就朝我走了过来。”
讲到这里的时候她抿了抿嘴唇,咽了口口水,然后继续说:“然后那天晚上我决定自杀。”瞿珍妮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可置信,但是没过几秒就又恢复原状,转头看着地上。
“半夜的时候我去到了以前住的地方,那里现在都被拆了,大晚上的那里就跟鬼片一样。”陈惜笑了笑,“然后我就跳下去了,是真的跳下去了。从九楼跳下去,我当时想肯定必死无疑了。但是瞿医生,魏来救了我。”陈惜说到这里的时候眼睛像是放着光,看着坐在她旁边的瞿珍妮,“我睁开眼睛的时候,没有下地狱也没有上天堂,我看到的第一个人是魏来。他告诉我我被一棵树拦了一下,然后他把我送到了医院。”
“直到现在我都不知道那天晚上他怎么会在那里。”
陈惜长舒一口气,脸上的表情放松了不少,她没去看瞿珍妮,而是拿起鸟笼,用手指去逗那只脚上还缠着纱布的小鸟。
“那个地方是不是说要造游乐园?”瞿珍妮此刻眼里像是有泪水,她抬起头的时候吸了一下鼻子。
“嗯,不过最开始大家说要造,可是这么多年了都没有。你也知道那儿吗?”
面对陈惜的问题,瞿珍妮没有说话,她的右手揪住外套的边角,眼神放空地看着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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