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靖斜了斜下巴,眼珠斜斜瞧着季海棠,露出几分不周正的慵懒模样:“一家?”喉咙中又涌出些极浅的笑:“可不是一家人么~”
季海棠不在意他什么鬼样子,只听他松口就跟着笑了,俏巴巴儿嘱咐道:“既然谢六叔应了,那待你回了谢府可别忘了此事。”
谢靖说:“你着急这个做什么,季兄明年就能回长安,不急这一时半会儿。”
季海棠早知季嘉文明年调不回长安,而季吴氏的病又是拖出来的,等不得季嘉文回长安再找名医治,因而来求谢靖,却不知谢靖拿住这话问了她一圈儿,她只得说:“海棠看祖母近日越发咳嗽,又听她贴身婢女说起请了许多大夫也没治好,就怕祖母患了这咳疾越拖越重。”
谢靖慢吞吞饮了半盏茶汤才接话:“不是不帮这个忙,只是那张大夫住在谢府之中为的是照顾祖母的身体,谁敢带出来?”说罢之后停了停,去看季海棠神色,见她那样期期盼盼盯着他,就笑了起来:“你若真这样着急,不如领着老夫人上谢府住几日。”
季海棠嗤笑道:“谢六叔耍我不成,哪有女眷跑那样远的?”
谢靖道:“老夫人是祖母的半个女儿,要真去谢府住也未尝不可,你若真怕人说闲话,劈一间别院出来给你们住就行,吃喝不在一处,谁能说你们倚着谢家不成?”
他真像是替她打算,只季海棠觉得他这主意掉人脸面,在那儿凝气坐着不肯说话也不肯动。
清音在一旁也有些尴尬,俯身去季海棠耳边道:“不如咱们回了。”
季海棠有心赖着谢靖替她办了这事,斜了清音一眼,装模做样地训斥清音:“回什么回,谢六叔既然应了这事儿,定然能有法子的,我还能不信谢六叔不成?”
清音方听着季海棠有些使性子给谢靖带高帽子,便不敢多置一词,又退到一旁去候着。
约莫是小半盏茶的功夫,谢靖果又扬了唇角,开始看向她的手腕子:“你手还疼么?”
季海棠也不能真给长辈难堪,摊开雪白柔嫩的手掌来看,唯见掌中依旧浮着一层浅淡的淤青,谢靖目光落在水葱似的指上,却调侃着:“你也有吃亏的时候,你若不耍横,怎么会震伤了手?”
他竟然借子云亭她撒泼那事儿来讽刺她今儿跟他耍了横!
季海棠面上一怔,忽地一蜷手指,收回了拳头,冷盈盈道:“耽搁了谢六叔两个时辰,海棠就此告退。”
她不多言,立刻领着海棠和赵嬷嬷朝外走,谢靖起身跟了她两步,笑道:“你生气什么,我应不下你这整件事儿,只能应一半儿。”
季海棠是又被他气着了,听他这样明明白白揭出来,像是藏在柜子里的小野猫被人抱了出来,心中更气得吱吱哇哇叫唤,听他这“好心”,还不得不给他道谢,在万般无奈之下还磨磨蹭蹭道了谢才走。
季海棠才出了屋子,谢靖就去了春辉院找季嘉文。
在院子里胡跑的季飞云看见谢靖来了,乖乖上去行礼,让谢靖给一把抱在臂弯里坐着,乐得季飞云咯咯直笑。
季嘉文出来瞧见就笑道:“守固,你何必宠着这个混小子。”
谢靖胡揉了揉季飞云的脑袋道:“我过来他就乖乖地来见礼,就忍不住就抱了抱他。”
季嘉文伸手去接季飞云下来:“去找你阿娘。”
季飞云一派老成地朝季嘉文行了礼就以为他转身季嘉文就看不见了似的,老成稳重被踢到天边去,只管屁滚尿流地朝屋里跑,这傻样儿是逗得季嘉文和谢靖哈哈大笑。
季嘉文引着谢靖朝屋中去,一面说起了前些日子讨论的水利之事:“是为了汶江凿河一事来的么?”
谢靖摇头道:“不是,是老夫人的婢女来找我,说老夫人的病情堪忧,想找祖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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