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就不是那种热络的性子,两人相处也多是彼此无言各做各的事。他有江山大业要拼,有朝堂诡谲要斗,她自然也有江湖事和战场风波要平,以往静处只觉平和安心,却不想时过境迁,现在反而感觉压抑,尚不及同苏离相处来得自然和轻快。
罢了,顾长歌在心底长叹一口气,总不能让人家皇帝屈尊降贵跟你没话找话说吧?她只好开口道:“皇上若是没事,微臣便退下了?”
“别。”百里荣晨出声拦她,话脱口而出后才觉不妥,手伸出一半掩饰性地放到嘴边轻咳了几声,“咳找你来自然是有重要的事。”
目光倏忽幽深,他沉默半晌才开口:“朕把北齐三十万兵马全权交于你手,便是对你委以重任,是真正将你视为朕的人。”
“顾业。”百里荣晨又道,“朕的人可以不听话,但不能不坦诚和衷心,你明白吗?”
明白吗?她自然是明白的。
他本就是极谨慎的人,面对她这样的查无此人的“黑户”,心里没有半分怀疑是不可能的事,如今这么跟她说,无非是想让她自己坦白。
但是,顾长歌并不清楚百里荣晨知道了多少,贸然交代只怕是会被忽悠着暴露了更多,百里荣晨这个人她还不清楚?黑到了骨子里的一个人,哪一天谁被他买了说不定还要帮他数钱的那种。
顾长歌心里兀自回想长久以来同百里荣晨接触的所有细节,却没注意头顶上百里荣晨看向她的目光越发复杂。
思绪飞转,记忆突然停驻于皇家林场的那场最后的比试。
那场奇怪的风和阵法。
她垂首斜斜盯着视线正前方的桌脚,双眸微眯。
原本以为那个阵法是林场里固有的,毕竟当年自家师傅在里面设了太多世人所不知的无名阵法,现在想来,竟更像是人为的。
不然为什么除了苏离和柳姬,其他人都遇见了同一个阵法,而且时间上看来,虽出阵有早有晚,但入阵时间当真是几乎重合。
再说了,谁知道苏离和柳姬所说的是真是假?万一是诓人来迷惑视线的呢?就苏离那种坑死人不偿命的性子还真是有可能,而柳姬当时出林场的表现也有些奇怪。
本来没有在意过的细节,现在想想竟然生出那么多疑点,顾长歌抿唇,不免心生懊悔——大意了!
不过她现在可不敢再这么大意地面对百里荣晨了。
他八成是知道了自己是顾家的人。
顾长歌神色微凝,再度抬起头来时已恢复素来的平定不惊c笑意浅浅。
“想必皇上已经得到了消息吧。”她坦诚道,“没错,我确实和三年前以叛国罪名惨遭灭门的顾家有关。”
百里荣晨心一沉,正缓缓坐下去的身子几不可见地一僵,却是被顾长歌精准捕捉到。
她见着他动作的僵硬,那一刹呼吸一滞,万箭穿心般的痛袭上心头,恍恍惚惚之中想着他这样的反应,难道顾家惨案真的和他有关?
如果真的有关,她又该怎么办呢?
那些闲来无事开脱般的臆想,莫非真的就只是自欺欺人?
日光里,她的眸光却渐冷渐薄,如同冬夜里被割裂成片片含霜的月光,千片万片,每一片都像是命运森凉的刀,冰凌一般的凉。
百里荣晨动作僵硬着坐下,呼吸沉沉坠坠,像压的人心痛的铁板,压的这御书房空气也凝滞。
半晌他才道:“然后呢?”
顾长歌突然发问,一字字,问:
“皇上,既然你知道我是顾家人,你知道我的目的,那你为什么还留着我?”留着我这个隐患?还留了我一份念想?
“目的?你什么目的?”百里荣晨默然半晌,才又声音平静地问道。
“宫家。”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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