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荣在父亲的身旁呆了六天。这六天里,他竭尽一个儿子在父亲面前的所能,含泪侍候着父亲的一切。父亲的病情一天天见好,脸上有了颜色,眼睛能睁大了,而且眼珠上有了一些光彩。右脚的脚趾开始轻微地动起来了。尽管不会说话,可是喉眼里可以发出比较清晰的“啊,啊,啊”的声音,配上左手的比划,人们可以模糊地猜度出他的需求和意向。
明天,高荣的假就完了。今天,他去机场预订了机票,转了几个商场和超市给父亲买了几套衣物,回来交给公安局的同志,然后他又出来买了许多东西,去了市公安局。他要去看望他的后娘。这是他这次回来的一个重要的心愿。不管她将来和父亲的结局怎么样,她总当过父亲的爱人,她总曾经是我们这个家庭的一员,而且是我的长辈,我这么远远地回来了,怎能不见见她呢况且她这时也处在危难中。
苏菁菁被关在隔离室。与她关在一起的还有一老一少另外两个女的。
高荣在公安局的接待室里说明了自己的身份,亮出了自己的证件,登记过以后,被一个年老的同志领到隔离室门口。那同志看高荣是个大人物,大概觉得自己在场影响他们母子交谈,指了指那扇铁窗便走了。
隔离室和监狱的号子差不多,门从外面锁着,探视的人只能隔着铁窗和里面的人说话。高荣来到铁窗前,一个女人便迎了出来问他找谁。他见这女人风姿绰约,没有自己年龄大,便问:“请问这位小妹子,苏菁菁是哪位”
“我就是。你是”
高荣的脸腾的红了,头上的汗水哗地冒了出来。他吭哧了老半天说:“对不起,娘,我们以前没见过面,互不相识。我是荣儿。不知父亲给您说过不”
苏菁菁的脸上布满了疑云,她只摇了摇头。
高荣一边搔脖子一边说:“奥,娘,我是高,高,高登的儿子。”
苏菁菁一听是高登的儿子高荣回来了,一下像见到了救星,眼里立刻发出亮光,将手从铁窗里伸出来,抓住高荣的手攥得紧紧,不停地摇着说:“儿子,可把你给盼回来了这些年,你爸整天在想你,念叨你。一提起你,他就夸,夸完了就就流眼泪。娘也想你,整天盼你回来。你为啥这么些年不回来呢这一下回来得正好。你父亲他病成了那样,又犯了法。我整天想,只有我的荣儿才能救得了他,救得了这个家。你终于回来了。你快快想办法,千方百计都要救下你父亲,救我。”
高荣只是摇头,只是流眼泪。
苏菁菁一看高荣不肯答应解救他的父亲,又把话题转了转:“荣儿,你父亲犯了国法,谁也救不了他,娘也不会难为你,不会怨你。他患下这病,能不能治好也说不清。他现在生死难卜,万一将来有个三长两短,你可要照管我哟我这一辈子就靠你了,就指望你了。”说着便涕一把泪一把地哭起来。高荣郑重的点了点头,然后将提来的那大包小包的东西从铁窗的缝隙里一个个挤进去,再将手伸进铁窗和后娘握了握,说了一声“您保重”便转身走了。
回到医院,高荣拉着父亲的左手对他说,他已经看过他的后娘了,她病得很重,在家治疗,不能下床,所以没法来守护他。他回去后给她请了医生买了药,她很快就会好的。她说等她好了就立刻来医院守护您。高登的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将儿子的手轻轻的摇了摇,嘴里“奥,奥”了两声,眼里浸出感激的泪花。高荣自知用谎言换得了父亲的高兴,心中愧疚,可是他只能这样说。
高荣要走了,他坐在父亲的身边,拉着他的手说:“爸爸,我在部队。部队的纪律很严。我的假已经完了,我该走了。我走后,有这位同志照管您。您一定要按时用药,好好地配合医生。您很快就会好的。等您好了之后,我再请假回来,将您接到云南,您好看看您的孙孙,看看您的儿媳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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