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喊叫:“高厂长,高厂长”高登的双眼睁得大大的,里面放出两道死光,嘴张了张,发不出任何声音。
牛玉梅赶紧把他平放在地上,一把提起桌子上的电话,拨通了120急救电话。当电话那边传来询问的声音的时候,她又赶紧挂断了。她想,深更半夜的,救护车响着警报开进厂里,一定会惊动许多人。当人们看到只有她一个人在高登这儿的时候,肯定会断定他们没干过好事。加上高登这老贼向来胡偷乱嫖,老不正经,自己又是个寡妇,到那时,即使你长了全身的嘴巴也说不清楚,即使将你抬到黄河也洗不干净。这几天,全厂职工都将矛头指向高登,和他势不两立,假如大家怀疑我和他之间有这种关系,我就一天都活不成了。想到这里,她便想着逃跑,将这坏家伙一个人留在这地上让他受一个晚上的活罪,也算是老天对他的惩罚,或者干脆赶明天早晨就死去,好除了这个孽根。于是,她便掸了掸身上沾的土尘,转身就走。当她走出他的办公室,回头看着他的左脚痛苦地一蹬一蹬的时候,她的心软了。她想,不管他有多坏,这时候已经生命垂危了,即使是一条曾经咬过自己的狗,到了这种时候,作为人也不会弃之不管的,何况他在我的丈夫死了之后,确实给我办过不少好事。尽管他的用心不善,却也没动过我的一根毫毛呀。再说,到了这时,也不该想这么多。
这样想着,牛玉梅便轻轻地闭上房门,快步走到街上,唤住一个蹬三轮的,一同进去,将高登轻轻地抬上车子,送到了市人民医院。
经急诊大夫检查,高登患的是脑溢血,左脑出血量高达82毫升。右边肢体瘫痪。完全失语。他属于高危病人,时刻都有生命危险。
医生让家属在一个单子上签名,牛玉梅迟疑了好一会儿,才拿起笔颤颤地写了“王玉镯”三个字。
牛玉梅的身上没装多少钱,只好在高登的身上找。幸好他的身上装着一千三百元,她便为他办好住院手续,等大夫给他挂上吊瓶,她便偷偷溜出病房,战战兢兢地溜回了家。
这几天,杜强的媳妇趁厂里停工,领着孩子去娘家了,剩下杜强一个在家。杜强趁媳妇不在,买回一袋硝酸铵,照着书上的介绍兑制了足有五公斤。他从厂院里捡回一些玻璃渣子,将家里一直闲置的生铁锅砸成铁屑,再买回一只雷管,制造了一个包。
这一夜,天黑地暗,杜强趴在后窗上看了又看,发现高登办公室的灯一直亮着。他咬了咬牙,决定今晚行动。
院子里的行人像雨后的房檐水,过一会儿过来一个,过一会儿又过去一个,弄得杜强情绪急躁,心便像只活蹦乱跳的兔子怦怦直跳。
一直等到深夜十一点十分,院里终于没了人影。他又去后窗看了一回。高登的灯还亮着。他心里暗骂一句“狗日的高登,你等着死吧”便抱起那个自治的包,在衣兜里摸了摸打火机,还在。他的腿软得发颤,浑身颤得厉害,上下牙齿也颤得磕碰,发出当当的响声。他溜出自家的门,再关上。奇怪,当他关掉们的当儿,胆子就大起来了,身上的各个部件就不颤了。他蹑手蹑脚地走下楼梯。就在他走下楼梯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早已想好的一件事没有办妥,便又返回去,开了门,脱掉皮鞋,换上昨天才买回的胶鞋,在地上走了走,感觉没有声响,才又出了门。走下楼梯,走出几步,突然发现胳肢窝里的包不在了,猛地就吓出一身冷汗,呆立下想了一会,才记起刚才换鞋时将它放在地上忘了拿。只好又返回去。这样反复折腾了两次,他的心便又跳了起来,腿又软了起来,浑身的汗又冒了出来。
不成功便成仁。成败在此一举,我万万不能放弃
他摸黑下了楼梯,左躲右闪高一脚低一脚蹑手蹑脚地向高登的房间摸去。
到了高登的窗下,慢慢地将头探上去窥视,发现他不在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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