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十六怔怔地望着楚君逸面上疤痕,心神受到了蛊惑般,缓缓伸出手,仿佛要去触摸那粗粝的伤口一样。|
恰在此时,窗户下棱的缝隙里,一线金光倏地溜进来,刺入了沈十六眼中。沈十六一惊,烫到似的收回手,拂袖而起。
原来今天是个晴天啊,沈十六恍惚地想。
沈十六道:“将冷无心的事与我说说罢。”
“也没甚么。”楚君逸道,“方才在师兄屋内闻到了那股味道,回过神,循着味儿果然找到了他。”
沈十六疑惑道:“那股味道?”
楚君逸面色微变,道:“那天夜里”
“知道了!”沈十六猛地醒悟过来,厉声打断他的话,方才的动容仿佛变成了个笑话似的,可悲又可怜了,“你随意罢!”说完已是再无法待下去,转身就走。
没走几步,忽听得身后传来一声脆响,沈十六脑中被一道明亮的光倏地照亮了,回身看向楚君逸——
果不其然,楚君逸手心正攥着那“鲛人泪”,血与水混合着,自指间低落下来。
沈十六不忍再看一般后退了几步,心中惶惶然,仿佛是意难平,又或是恨未尽,然而那笑话似的动容之情,还是压也压不住地浮了上来,往心口汹涌地灌了进去。
片刻后,却终于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楚君逸逆着清晨过于灿烂的阳光,直挺挺地站在原地——
是的,人终究是要为自己做错的事付出代价的。
楚君逸模模糊糊地想起“生死相随”的另一重功效,胸口的苦味几乎要蔓延开来,将整个身子熬成一具苦做的傀儡——
若是师兄知道自己瞒了什么,只怕要更恨他了。
然而有甚么法子呢?总不能让师兄有离开他身边的机会。
总不能的。
修行无岁月,去秘境的日子转眼间就到了。出发的时候,沈十六左右看了看,竟看到慕双婉也在一旁。
剑仙弟子,也的确是同去的不二人选。
沈十六走到慕双婉身边,低声道:“慕仙子许久不见了。”
慕双婉颔首道:“师尊过来考校我的修行,又赶上书局要处理杂事,便忙了些。”
“原来如此。”沈十六不自在地看了看周围,愈发压低声音,含糊道,“不知那画,是怎一回事?”
慕双婉神色微讶,将团扇下移,露出半边清丽面容,轻声道:“可是困扰沈道友了?”
当初是沈十六自个说“随意”的,现在怎么好意思说其他什么话,只好仍旧含糊其辞:“也没甚么,只是”
“你们在聊甚么?”楚君逸走了过来,问道。沈十六自然不会说,立刻闭上了嘴。
慕双婉摇了摇团扇,重新遮住了半边面容,沉静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扫了个来回。
楚君逸道:“此去路途颇远,师兄与我一道可好?”
沈十六虽知他是忧心自己气力不支的,但该恼怒的还是要恼怒,因道:“我近日修行还算勤勉,不劳师弟费心了。”
“只是想与师兄说说话。”楚君逸微微一笑。
他伤痕已经淡得看不清,清清朗朗地一笑,尤显英俊不凡。
然而沈十六看到楚君逸,却想起一桩事来。他这些日子虽然刻苦修行,但进益着实快了些。先前师尊说他体内阴气过剩,阳气不足,但现在楚君逸分了一半命祉与他,也许就没有这个问题了。
难怪这段日子总感觉暖烘烘的,筋脉复原得极好,想来就是这个原因了。
沈十六想通其中关窍,心头烦躁,阴沉沉地看了楚君逸一眼,转身走了。
楚君逸望着他的背影远去,忽然回过头来,看向慕双婉,意味深长道:“让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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