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莲宫。
莲池的玉桥上,着一袭湘色镂金素软缎月华裙的陈贵妃正闲适地靠着栏杆,不时地皓腕轻抬,给池里的金鱼喂食。虽已到不惑之年,仍是身姿绰约,风韵犹存。微风拂过时,不仅摇曳了一池莲花,陈贵妃的裙裾以及发髻上的金海棠珠花步摇也随风摇曳,更添了一种风情。
不一会儿,陈贵妃的贴身丫鬟画楼迈着小碎步走至她的身边,压低声音道:“娘娘。”
陈贵妃瞥了她一眼,道:“长公主又请安王世子入宫商量国事了?”
画楼眼睛一亮:“娘娘您真是料事如神!”
陈贵妃笑道:“后宫不得干政在那丫头那儿,就是牛屁股后面念祭文——空话。”
画楼原本是憋着气的,听自家娘娘说了这么一句俗语,又掩嘴笑了起来。
“可是娘娘,您是后宫之首,您为什么不提点长公主莫要插手政事,安分守己地做闺阁女子就好了?”画楼撇着嘴,疑惑不解地问道。
陈贵妃看了眼这个从小就在陈家就伺候自己,又跟着进宫陪在身边十多年的忠实婢女,笑了笑,抬手又往池子里撒了一把鱼食,看着鱼儿们争相夺食,有几条互相撕咬,搅乱一池池水,却不过两败俱伤,便宜了一旁静观不动的鱼儿。
她微微敛去笑容,叹道:“画楼,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不作为未必不是不为。”
画楼听了一脸茫然,“娘娘你在说什么啊?奴婢怎么一点都听不懂?”
陈贵妃又道:“古有女皇武则天,可毕竟也是个辅佐帝王的皇后出身。她的女儿太平公主,你可见她继承皇位了?”
微微一笑,陈贵妃莲步轻移走下玉桥,“一个未出阁的公主,干政又有何用?”
“所以,慕莲才常召安王世子入宫啊。”
画楼恍然大悟,忙跟上陈贵妃的脚步。
陈贵妃带着画楼在御花园里散了一会儿步,有些乏了,便掏出手绢抬手沾了沾额头,看到天空,低声道:“紫微星”
画楼见贵妃似乎神情有些疲乏,忙道:“娘娘,我们回宫歇一会儿吧。”
“也好。”说着俩人往回启程,这时,宫墙一角闪过一个紫色的身影,正蹙眉凝思的陈贵妃忽然扬声喝道:“站住!”
紫色身影一僵,回过身来,陪笑道:“母妃,儿臣正准备去忆莲宫向您请安呢。”正是燕王晏池。
陈贵妃哼了一声:“你这个不孝子,是觉得本宫老眼昏花了不成!说什么正准备去忆莲宫给本宫请安,那明明是出宫的方向!”
画楼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又赶紧上前对那人行礼:“奴婢给燕王殿下请安。”
晏池忙抬手虚扶:“姑姑是母妃身边的人,不用多礼。”
“谢殿下。”
陈贵妃斥道:“这几父皇身体欠安,你也不知去探望一下。还有御书房的那些折子,全是你皇姐代你审批,你这顽猴,成天只知在宫外逍遥玩乐!”
“是是是,母妃教训得是,儿子一定会闭门思过!有错必纠!”晏池一副虚心听取教训的模样。
陈贵妃嗔了他一眼,忽然问道:“今日是云娉那丫头及笄的日子,你这次出宫,是不是要替母妃给平安郡主庆生去?”
晏池一愣,眼睛一亮,急忙答道:“正是如此!母妃真是明察秋毫!”
陈贵妃唇边掀起一个不经意的笑,“好孩子,你去吧,本宫也乏了,先回宫休息。”
“恭送母妃。”晏池的声音带着喜悦。
“哦,对了,帮母妃看看云娉戴着本宫赐她的玫瑰晶并蒂莲流苏好不好看。”
“是。”
待陈贵妃走远了,“玫瑰晶并蒂莲流苏?”晏池蹙蹙眉头,“怎么有些耳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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