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大早, 漕运衙门升堂,引来了不少百姓围观,天天路过的运河上死了人,谁不人心惶惶, 据说牵扯到了上京的贵人, 更是轰动了,鹤州城里几乎是万人空巷跑来衙门旁听。
刑部来的大人是申有为, 他端坐上位,卫瑜鸣在他下首一点儿有一个位置旁听,两人下首才是鹤州知府和漕运衙门几位掌司。
罗恒被提审上堂,他的脸色比昨天好多了, 只是身上污秽得厉害,大多是昨日受刑下的血迹,申有为把惊堂木一拍:“堂下案犯罗恒, 长薇湾走私趸船上守船卫士指控你私自贩运铁土, 你有何话说?”
罗恒抬起头看向堂上的众人,深吸了一口气说:“罪臣、罪臣罗恒,因受人指使, 私自放船进港犯了国律,求大人念在罪臣主动交代份上, 绕罪臣一命!”
百姓们好一阵骚动,在他们眼里罗恒一向是两袖清风的好官儿, 怎么忽然就受人指使干下这样的事?
申有为问:“你受何人指使?又是如何指使你的?”
罗恒把头往地上一磕, 说:“他让罪臣在船只入港时高抬贵手放进去, 要是有人问起,对外就说是明年的官盐运进来了,其实罪臣哪里知道他运的是什么东西,还只当是普通、普通......普通偷运进来的货物罢了!罪臣贪那一万两好处费,一时犯下了大错,求大人饶命啊!”
按南朝律法,他收受贿赂和私自放船进港罪不至死,只不过会被革除功名流放罢了,好歹一条命还在。
“谁指使的你?”
罗恒眼神很慌乱:“罪臣......罪臣不能说!”
申有为悄悄往四皇子那里看了一眼,朗声问道:“为何不能说,这铁土从哪里运来的衙门一查便知,你当你瞒得住么?”
卫瑜鸣自然瞥见了申有为看过来的那一眼,心里冷哼,面上说:“罗大人,你昨日可不是这么说的,有什么说什么就是,莫不是申大人在你眼里,不如本宫管用不成?”
罗恒被他这话吓得一抖,心说那盐铁使是你外祖周氏的人,可不就是当场打你脸,今日之事一定要成功,否则不止自己,家中妻妾儿子都要跟着遭殃!
“罪臣......是受江淮盐铁使周秉贵大人的指使!”
堂上顿时鸦雀无声,堂外百姓不知利害,这些官员可皆是人精!
这周秉贵正是皇后周氏族内的人,与当今皇后说来还是同辈,这......分明是将矛头直指了四皇子!
“罗大人,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都知道周大人是本宫外祖族中之人,罗大人这话可是陷本宫于不义了。”
铁事可大可小,轻则全家流放,重则满门抄斩,涉及到了皇子那更是......
申有为把惊堂木一拍:“罪臣罗恒,你胆敢污蔑盐铁使!”
“臣并非污蔑周大人!家中现在还有周大人送来汇通银号一万两银的凭信,当那水陆转运使一年不过俸禄三十两,俸料一百石,全家上下几十张嘴吃饭,哪里够花,周大人说了,只要、只要下官高抬贵手,自然银钱多多,下官一时猪油蒙了心才做下这等错事!求大人开恩,求大人开恩啊!”
申有为说:“为了银钱你便能做下这种不忠之事,枉你身为读书人十年寒窗,枉你恩科及第,枉你身披这官袍,枉你食君之禄,却不忠君之事!”
“下官......罪臣......知罪!”罗恒被他骂得脸上烧了起来,曾几何时他读圣贤书时也想过两袖清风,爱民如子,可官场哪里是这么好混的,他祖父从罗氏大房分出来已久,祖父老父两代白丁,像他这样被氏族抛弃的,没有背景的小官升迁几乎无望,原本想着做个清贫小官也好,可是他的家人凭什么跟着他受这罪,他的妻原本在家过的是十指不沾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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