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怀念前世的家人和朋友,张惟昭感觉自己已经从低沉的情绪当中走出来了。
不是因为法事和庙会的热闹,而是因为她感觉到,虽然她像孤魂野鬼一样来到这个世界上,但是她现在并不是一个人了,师父已经成了她在这一世的亲人。
从心理学的角度来讲,人都是需要链接的。幸福和快乐的感觉来自于和世界c和他人的有质量的链接。而她和师父之间,就存在这样一种有质量的链接。
等到他们回到钞纸胡同,已经交酉时了,也就是下午的5点钟。因为正直冬季,天已经擦黑。师徒俩一早出门,这会儿已经有点倦了,倚在车壁闭目养神。
牛车刚走进钞纸胡同没多远,却突然停了下来。外面有一个声音焦急地道:“请问张荣鲲道长在车上吗?”
“什么事?”坐在门边的张惟昭掀开车帘问,看到一个满脸慌张的年轻男人抓住车辕,向车内张望。
年轻男人看到车里坐着一个气势轩昂的老道士,虽然未曾见过面,也猜到了这人身份,退后两步,一揖到地:“求求你救救我娘子和孩子!”
这边张惟昭和张荣鲲已经利落地下车,张荣鲲一把拉起男子,问:“可是难产?”
男子拼命点头。
张荣鲲回头对张惟昭说:“快去把我的药箱拿过来!”张惟昭飞奔而去。
张荣鲲又问男子:“你家住哪里?什么名字?”
男子连忙自报家门,他姓梁,家住城东史家胡同,身有举人功名。父亲是礼部的主事。
礼部主事是正六品。正六品比知县略高,比知州稍低。若放在地方也能成为有头有脸的人物,在北京城中却再普通不过。
尽管父亲的官位普通,梁举人家应该还是有点家底的,他是坐着自己家马车过来请人的。他连忙替张荣鲲付了牛车钱,等张惟昭拿来药箱,立即请师徒二人上自家马车。
马车向城东疾驰而去。车夫一路上不断呼喝,提醒两侧行人避让。虽然已是隆冬,一路上梁举人还是不断擦汗,显然是心中极度焦虑。
到了梁家大门,梁举人噗通一声跳下马车,一个趔趄险些摔倒,但他完全顾不上这些,回转身来要去扶张荣鲲。张荣鲲哪里用他扶,下来得比他还利索。随后张惟昭也跟着跳下来,三个人急匆匆直冲进大门,进了前院,穿过中庭,一直进到后院中来。
梁家是三进的院落。小夫妻就住在后院东厢房。
进了后院,就见一对五十多岁的夫妇,正在院子里急得团团转。正房廊下摆了两把椅子,丫鬟婆子站在两边,夫妇俩却谁都没有心思坐下来。
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媳妇从东厢出来,对院子里的老夫妇说:“孩子的腿已经下来了,产道却还没有全开。是个男孩。我婆婆让我来问,保孩子还是保大人,请赶快拿个主意。晚了可能都保不住了。”
梁主事夫人一听到这个,两步走到那媳妇近前:“保孩子!但凡为人妻为人母的,怎会眼睁睁看着自己孩子去死?肯定是要先保全孩子的。”
梁主事在一边不说话,却并不阻拦,显然也赞同自己夫人的决定。
那个媳妇福了一福,转身回屋。
梁举人这时从中庭飞扑至后院,嘴里喊道:“娘!爹!我请神医过来了,阿梅和孩子都有救了!”
梁夫人一把抓住儿子的手:“我知道你忧心阿梅。可现在已经是这样了,吃什么药,扎什么针都来不及了,梁家的长孙必须得保住!”
梁举人两眼落泪:“娘,阿梅,阿梅她我们以后还能生”显然是更想保大人。
梁夫人一听火冒三丈,顾不得有外人在,大声斥责她儿子:“你只知道儿女情长,就不顾念梁家的香火?这可是梁家长孙!你有功名在,以后还怕娶不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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