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灰蒙蒙,如一块灰暗的桑麻布,笼罩在穹庐之下。阴霾的天空之中,忽而骠骑细碎的小雪,雪花碎碎的从更高的地方飘散而落,均匀的铺满一地,渐渐,大地上也覆盖着一层淡白色的薄雾。
褚染衣伏在前面那人的背上,感受着他身上传来的有力的心跳。第一次,居然在马上走了神。
神思飘到很远的地方,她想到这样的天气配上一杯滚热的烧酒,再或者是配上一盘东顺斋的酱牛肉,肥瘦相间的肉片上红白两色均匀分布着,沾上四姑亲手调成的酱汁,张开嘴咬上一口,能香透了整根舌头。她脑海里懵懵懂懂的想着这些有的没的,竟然靠在前面那男人的背上逐渐睡去。
在破晓之前,他们终于到了盛京。
马停在晋王府门前。
高大石狮伫立门庭,青砖砌墙,红顶琉璃瓦,门楣上金笔写着“晋王府”三字,苍劲有力,飞扬洒脱!
好气派的晋王府!
明明已近黎明,晋王府内却灯火通明,下人们来回频繁走动,似乎很不平静。
染衣缓缓睁开眼,一看,便在马上微微蹙眉,这场景怎么看怎么奇怪。
她还未下马,身前便多了一只手。
手的主人骨节修长,手指苍白,似乎这一路的匆忙让他十分疲惫。
褚染衣一时间愣住,随即莞尔一笑,将手递给他。
纳兰臻眼神颤了颤,扶着她下马,半搂半抱似的拥着她在身前,温柔的说,“一路辛苦你了。”
褚染衣低头,勾唇一笑。
天色未明之时,晋王带回一名妙龄女子并且举止暧昧,看来晋王要用风流二字来做障眼法来迷惑众生了。
“王爷。”管事廉平迎出门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他快速低下头,不敢看那黑衣女子一眼。
“去挑几个伶俐丫头来伺候。”
“是,王爷。”
褚染衣任他握着自己的手一路走进花厅,垂着头,一声不吭。
廉平打了个眼色,四下的仆从也都纷纷撤下。
“殿下演得真像。”
“彼此彼此。”
二人互相调侃一句,同时松开了手。各退一步,到两廊一侧站定。
“褚染衣已死,你以后有何打算?”纳兰臻沉吟半晌才开口。
“我以为殿下已经为我打算好了。”褚染衣看了看前面的长廊,见并没有人其他人在,便说道,褚染衣随意的笑笑,“不管殿下做的什么打算,晋王宠妾这个身份,我是不要的。”
纳兰臻轻笑出声,“有多少闺中女子想要这身份,你却如此嫌弃。”
“那么”他收敛几分笑意,目光匆匆一掠,“随身医官这个身份,可还满意?”
“似乎没有比这更合适的了。”褚染衣莞尔一笑,“来的路上,我想了很多。我既然已经叛逃出府,也确实无处可去,既然殿下抬爱,那小女子就恭敬不如从命,暂且依附于晋王这棵大树好了。”
“在这段日子里,我会真心实意替殿下解决烦忧,绝无二心。但等到有一日,殿下不再能够让我依附存活,我会离开。”她停下脚步,对上纳兰臻沉静的目光说得相当认真。
“这算什么表忠心?”纳兰臻听得挑眉。
褚染衣却笑得很淡,“这世上哪有什么绝对的忠诚和永远的追随?若有一天殿下不能庇护我的时候,那也说明,殿下已经不是一个强者了。”
“我,只欣赏最强的人。”
“好!”
二人同时伸出手,击掌为誓,约下强者与智者间的契约。
四目相对,空气中有心照不宣的味道。
走廊下,丫鬟已恭候在花厅,等着带褚染衣去更衣。
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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