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他们正式开启异地工作模式,头三天每天天不亮便往工地赶,西北的隆冬酷寒难耐,这日早上又刮起暴风雪,朔风裹挟片片大如鹅毛的雪花,嗷嗷的似野狼嚎叫,扯碎天空,淹没大地。气温陡降至零下十七度,人在室外必须快速行走,稍微慢点鞋底将有被冰雪凝冻的危险。
贵和对当地恶劣气候估计不足,以为城里到处有暖气,不用带太多防寒衣物,外罩羽绒服,里面仍只穿衬衫t恤,在这风雪天很快被冷气钻了空子,中午开始打喷嚏,傍晚咳嗽流鼻涕,寄望晚上泡个热水澡能好,结果泡完愈感头重脚轻,夜里发起高烧,舌干唇裂,头痛难忍,紧紧裹住棉被仍冷得发抖,到凌晨三点过支持不住,打电话向郝质华求救,谁知她手机正充电,无法通讯。他踟蹰多时,披上外套踉踉跄跄去敲4014的门。
郝质华打量他半夜敲门又为闹鬼的事,打算狠狠骂他一顿,不料门开后,人竟像放置不稳的板材直接前扑,她撑住他,被那烫手的高温吓一大跳。得知他感冒了,赶忙扶他回4013,结果这麻烦的家伙走时忘带门卡,眼看是进不去了。
她没法跟病人计较,只得让他先躺自己床上,贵和缩成一团,一个劲嚷“好冷”,她找不到多余被褥,将自己的衣物全搭上去,又烧热水给他喝。
“你怎么会感冒呢?是不是衣服没穿够,今天外套里边穿的是什么?”
“就一件体恤一件衬衫。”
“什么!你明知这里比上海冷得多,干嘛穿这么少,这不是自找的吗?嫌工作太累,故意生病好旷工是吧,现在称心了!”
贵和经不住她怒吼,头捂在棉被里可怜巴巴辩解:“我以为这边有暖气,不用穿太多。北方人民不也一向宣称他们的冬天比南方暖和吗。”
郝质华用力拍膝盖:“你用点脑子好不好,人家的暖和指的是室内温度,咱们在工地跑来跑去,哪有功夫吹暖气,没看白天雪下那么大,湖水都结冰了,一件羽绒服够御寒的话,候鸟用得着南飞么!”
“”
“你怎么不说话?平时做错事理由不是挺充分吗!现在该怎么办,半夜三更又没处看病买药,烧成白痴谁负责!”
“”
“一会儿怕鬼,一会儿感冒,早知你这么麻烦就不跟你一块儿出差了,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往后别想再给我添堵!”
“对不起,对不起”
贵和突然蒙头大哭,郝质华措手不及,愣了多久就听他哭了多久,回神之后惊奇的拍他。
“喂,哭什么呀,这么大个人几句骂都挨不起吗?”
“我c我头疼得受不了了,想我妈,也想我大嫂”
郝质华彻底囧了:“你真是货真价实的裙脚仔,想你妈就给她打电话呀!”
她拔下充电器上的手机,开机后扔给他。
贵和哭得肩膀一抽一抽的:“我妈在我五岁时跟我爸离婚了,从那以后我再没见过她,是大嫂把我养大的”
“那给你大嫂打,报号码,我替你拨。”
“不行,我怕大哥骂我”
郝质华恼怒:“那你究竟想怎样!”
哭声顿时减弱,听得出被窝里的人正拼命克制,啜泣一会儿,断断续续说:“对不起我觉得哭出来会好受点儿拜托您让我再哭一会儿,一小会儿就够了。”
这情形真令人抓狂,郝质华既觉其可恶又觉其可怜,但若放任不管,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她寻思一阵,跑去酒店大堂向值班人员求助,寻得几粒止疼片感冒灵和两床厚棉被,喂贵和吃药后,用棉被捂紧。
“你躺着别动,发发汗也许能退烧,等天亮再上医院。”
贵和给人添了大麻烦,万分愧疚的说:“郝所,您把床让给我,自己睡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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