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方羽此刻很想砍掉谁的脑袋来发泄胸中这口闷气,呼吸顿时变得粗重,眼睛血丝密布,死死瞪住秦慎行。
秦慎行摇摇头,正色道:“用刀之法,不在于力,以力御刀,斩木而折;以气运刀,断石斩金,而气由力生,习武须先练力,后运气,力大根深不失灵敏,方能使刀如使臂,乃刀诀也。”
小时候家乡的风很甜,风中带着庄稼的香气,父亲摸着自己的头,脸上露出了少有的温和,羽儿须谨记,用刀之法,不在于力
这正是父亲当年传给自己的刀法精要,一听秦慎行念出来,屠方羽满脸狐疑。
“这是你父亲送我的那本刀诀开篇所言,我不善于用刀,便教给辰几了,说起来,他还是你的师弟呢。”
辰几此刻额头汗珠密布,已经顶不住屠方羽的威慑,身子悄悄挨着秦慎行,不安的颤抖着。
终于,屠方羽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坐了下来。这两人也松了一口气,辰几还刀入鞘,脸色发白。
“羽失态了。”
屠方羽松开握刀的手,放在桌上,示意自己没有敌意,秦慎行点点头,对辰几说道:“去厨房看看有什么好菜,都端来,师父要与屠方校尉叙叙旧。”
辰几如蒙大赦,赶紧起身奔厨房而去,秦慎行道:“如今已无人乱耳,校尉有话不妨直说。”
屠方羽暗咐此人确实有大将之风,恐怕刀架在脖子上都不会慌乱,只是他城府太深,恐难深交,随口问道:“秦先生支持哪方?”
秦慎行没想到他居然第一句话会问这个,不禁哑然失笑,道:“校尉大人,这天下谁坐,与我何干?与校尉何干?”
屠方羽道:“那我们为何还要为了这些皇子打仗?”
秦慎行看着他,他眉眼容貌像极了那个人,可是一张嘴,却又丝毫不像了。
“帮谁打仗,都是替人卖命罢了,你没听过有句话叫不见白骨堆玉台,只看紫袍挂鱼袋?”
在帝国一品大员才有资格穿御赐紫袍,腰挂鲤鱼配饰,他这一说,屠方羽道:“这是以前帝都户部那个陈叶秋的诗吧,听说那人得罪了帝君,很多年前就被罚往北原戍边了。”
秦慎行闻言笑道:“这句诗,还是你父亲当年念过的,我还以为是他写的。”
屠方羽并不想听他套近乎,闭眼点头,“还请秦先生说说我父亲,你既然是石虎王宫取得羊皮卷的人,想必很多事情你都清楚。”
秦慎行苦笑道:“很多事情,如今说不清的。”
屠方羽牙齿咬住,传来格格的响声,忍住了怒火,几乎一字一顿的说道:“那是我父亲,说不清楚也得说清楚。”
秦慎行的脸上露出了少有的凝重,“屠方校尉,若是我说了,恐怕你也会牵连其中。”
他倒是真心实意的,屠方羽却怒火中烧,道:“若是还卖关子,羽认得你,这把刀可不认得!”
相较于秦慎行的瘦高身材,屠方羽的体格像头老虎般健硕,一生气,脖子上青筋直冒,两眼圆瞪像是要吃人一般。
秦慎行倒是老神在在,不紧不慢说道:“也罢,有些事情,我也憋在心里太久了。”
“说起来,你父亲也算通天眼门徒。”
“什么!”
虽然早知道这人会说些什么惊人之语,屠方羽还是吓了一跳,“你不要信口雌黄。”
秦慎行早知他有如此反应,示意他噤声,道:“如不是你父亲相助,记载飞行机秘法的羊皮卷怎么可能被找到?”
屠方羽恍然大悟,道:“那么说来,你被我父亲抓住,并不是一个巧合?”
秦慎行道:“那一次真就是个巧合,如不是遇到你父亲当值,单遇到斛律朔或者其他什么人,我怕当场就被砍了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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