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深夜,一轮下弦月高高的挂在树梢上,给大地洒下清浅的光辉。白天还热热闹闹的简陋小院此时正处于一片宁静祥和之中,只有虫鸣在黑暗的角落里响起,时断时续。
所有人似乎都已陷入了沉睡,靠得近的话,甚至可以听到属于老人的轻微鼾声。
然而事实上,在这个安宁的夜里,并不是所有人都乖乖闭上了眼睛。
月光下,只见独属于少女闺房的那扇门,不知何时,被打开了。
有微风从门缝里吹进来,床榻上,少女发出一声呓语,然后周围再次恢复安静。
房间的纱窗很厚,几乎透不过任何光亮,但在这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一个小小的身影却不受任何视力约束的走到了少女的床前。
他似乎从袖中拿出了什么,轻手轻脚的放到了少女暴露在空气里的手腕上,而几乎是同时的,门再次被打开了。
“你在做什么?”
门口有些佝偻的身影低沉暗哑的问道。
月光顺着打开的门洒进来,房间瞬间亮了许多,只见榻前的不速之客停顿了一下,慢慢转过了身。
“好快的动作,只可惜,晚了一步。”
男孩干净漂亮的脸蛋在一片暗色中泛着近乎妖异的白,从前总是一派天真的眼眸,此时眼尾竟微微上扬,为整张脸增添了一分冰冷的艳色。
而门口的老人已经借着光认出了男孩手中的盒子。只见刚刚还算镇定的他面色大变,顾不得再和对方多说什么,冲上前拿起了至今没有反应的女孩一只手,脸色凝重的开始把脉。
时间仿佛静止一般,那一刻,视力足够好的男孩看到老人的面色瞬间苍白了下去。
“唔,多谢你为我消除最后的疑虑。”
相比于老人难看的脸色,男孩却开心了起来,只见他几乎是在话音响起的瞬间,就将自己的左手食指快速伸进了手中的盒子里。
“你!”
床榻边的老人惊怒交加的看过来,他似乎是想扑过来抢走那个盒子,但想到什么后,最终还是无奈的放弃了。
“你以为我早就给自己种了蛊母吗?怎么可能,不确定的东西我怎么会用在自己身上。”
男孩一声轻笑,微微侧着头,将自己的手指抽了出来。他出神的望着自己指尖上那个正在冒血的圆形小洞,漫不经心的接着开口了。
“二十年前,苗疆某教有圣女叛逃,传说,她盗走了世间最后两对情蛊。”
“同样的,二十年前,孤身三十八载的药王,身边突然多了一位侠女。”
“此女武功不过平平,却于蛊虫一道甚精,一路追着药王死缠烂打长达半年之久,硬是捂热了对方的一颗石头心,江湖之间一时传为奇谈。”
“只可惜不过三年,她突然销声匿迹,而药王,也突然宣布退隐江湖不问世事。”
男孩似乎站累了,他走到一边的桌前坐下,为自己倒了一杯冷茶,丝毫不嫌弃的饮了一口,继续说了下去。
“本来,这不过是大家茶余饭后的一点谈资罢了,可怪就怪在,药王在消失十五年后,突然开始到处寻求牵心草。”
“牵心草,普通武人服用可长十年功力,但很少有人知道,这味药草之所以会有一个这么缠绵悱恻的名字,是因为最先发现它的苗疆人,将它作为了解开情蛊的重要药引。”
“唔,至于为什么你突然这么着急,我猜是因为母蛊在你身上,而你怕自己的死会连累到她?毕竟,你年长她二十有余”
男孩稚嫩却泛着冷气的话语在房间里慢条斯理的一声声响起,为这个本该静谧的夜晚增添了一丝诡异的气息,而床榻边的老人也终于开口打断了他的话。
“说出你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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