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胤禟醒转过来已是半个时辰之后,他睁开眼发现自个儿躺在床上,身上还搭着棉被,坐起身之后方才想起恍惚是听到福晋生了,三个儿子?
胤禟就想翻身下床,那头赵百福照胡老所说煎了两贴药,给福晋补身的已经交到半夏手上,他端着另一碗过来爷这边,正好撞见胤禟起身,赶紧招呼说:“胡老说了,怒伤肝,喜伤心,让爷修身养性,切忌大喜大悲。这汤药是宜妃娘娘吩咐奴才去煎的,让奴才盯着您服下。”
看他唠叨个不停,胤禟劈手接过那碗,咕咚几口便将汤药灌下,擦了擦嘴问:“福晋可还好?小阿哥呢?”
赵百福接过地回来的空碗,躬身回道:“听天冬说一切都好,只是福晋嫌产房味儿大,挪西暖阁去了,小阿哥也在那头。”
都说生完孩子要少动多补,还有什么不沐浴,不洗头,不开窗听说之后胤禟掐指一算,亏得这胎生在冬天,否则福晋多遭罪?
虽然规矩说困了躺醒了坐,顶好就在床上,轻易别下来走动。可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宝珠就是娇贵,让她就那屋养着,等满月甚至满四十天再出来,胤禟头一个不答应。
前头没想到这么早就生,那头布置得不算好,只是样样都有,凑合能用,就把福晋圈在那屋岂不委屈?
挪到西暖阁好啊!了不起多往房里摆几个炭盆,把那红狐毛的抹额带上,脖子也拿毛皮围起来,能什么见风?胤禟心说闷在房里不许下地那是穷人家没法,宝珠想干什么不成?
赵百福想帮他更正错误的想法,胤禟不乐意听,兴冲冲换了身干净衣裳,将自个儿收拾妥帖就往西暖阁去,赵百福跟在后头说了一大堆,胤禟听烦了就瞥他一眼:“赶明也就把你打发了,真是啰嗦。”
他推开房门,前脚迈过门槛,后脚瞪了一眼还想跟上的狗奴才,看他缩了脚才关上门,绕过屏风往里去。
丫鬟看是他,也是一惊,屈膝行了个礼,小声劝说:“您若想见小阿哥可使奶嬷嬷抱去,这”还没说完了,胤禟就摆摆手。
看她们有些踌躇,胤禟就冷下脸,又怕吵醒还在困觉的宝珠,便压低声音斥道:“让你们退下,我说了不听?”
丫鬟们诚惶诚恐,鱼贯而出。
宝珠才喝了药没多会儿,睡得很浅,听到胤禟的声音就醒了,拿胳膊肘撑着想要起身,胤禟赶紧迎上前去,给她塞好靠枕,又掖了被角,然后才坐在一旁。
他伸手摸了摸宝珠的脸颊:“爷怕得很,生怕你出事。”
这么说已经很克制了,听闻宝珠痛吟,胤禟只恨不能以身代之,又想说只要福晋没事怎么都好,儿子还能再生他做的是最坏的打算,幸而皇天不负祖宗显灵。
比起刚生完孩子那会儿,宝珠已经好太多了,她还是觉得累,有脱力的感觉,下身隐隐作疼。好在这一切都值当,小阿哥很好,瞧着瘦弱一些,给胡太医看了说无妨,仔细养着就好。
小阿哥就在旁边加了围栏的小床上排排睡着,那床上铺了好几层的棉被,围栏是木造的,怕磕着疼又怕摸着凉,也用被子包过,瞧着就暖和。
宝珠第一眼看到小阿哥就有种血脉相连的感觉,上手抱着好轻,比娘家侄子刚出生的时候瘦弱太多,她既心疼,又自责没让他们足月出生,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嬷嬷好一顿哄才让她笑出来。
胤禟这么一说,宝珠又有泪意,她强忍住回说:“我那会儿躺在床上,腹下一抽一抽的疼,整个人恍恍惚惚,就盼着小阿哥乖一些,赶紧出来。我真怕有个万一,怕难产伤着他们,又怕自个儿过不去这关,让儿子管旁人叫额娘!我不甘心,疼得要死了也憋着劲将他们生了出来。”
心知这是宝珠心里最真的想法,胤禟就勾了勾嘴角,认真的捧起她的脸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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