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宪挽袖上前为父亲磨墨,娇然道:“女儿这辈子,终归是及不上额娘半分了。 ”
玄烨笑:“舜安颜愿为你生死相随,还不知足”
温宪恬然一笑,眼底满是失而复得后的幸福,看着黑漆漆的墨汁在手下晕开,不经意地抬头,许是黑白对比的强烈,突然就觉得父亲越发被霜染了发丝,连辫子里都藏不住白发,银丝缕缕交错,满是岁月的沧桑。
“阿玛,您可要硬朗些。”温宪不由自主地说,可自己也被唬了一下,见父亲满面疑惑,便道,“我们兄弟姐妹都不可靠,您是额娘唯一的依靠。”
玄烨轻笑不语,提笔写信,很快洋洋洒洒写满三页纸,小心翼翼放入信函,派最稳妥的人送回京城。此刻已是华灯初上,玄烨没心思用晚膳,却说:“陪朕去走走可好”
温宪点头答应,上前来搀扶,玄烨却忽然道:“和舜安颜在这里住几年,就搬回京城吧,别叫你额娘担心。她也有年纪了,若有什么事,你远在天边,她不会因你不在身边遗憾,却会心疼你往后愧疚为此一辈子,你可忍心”
几句话说得温宪鼻尖发酸,靠在父亲肩头娇滴滴地说:“好好的阿玛提这些做什么,我听话便是了,过阵子就和舜安颜回京城避居。”
玄烨欣慰:“这才好。”
同一轮明月下,京城的天气却不如承德那般清爽透彻,一场雨闷着下不来,纵然骄阳落山,依旧热得人烦躁不堪,没事的人都懒懒地躲在屋檐下,盼着一场雨落下来,缓解这压抑的天气。
十四贝子府,因弘春了暑气病倒,一家子围着转,又有人挑唆嫡福晋和侧福晋不和睦,说嫡福晋只管自己儿子的死活,不管庶子,完颜氏岂容人这般编排她,把家里的嘴碎的奴才们一顿责罚。正在火头上,下人来说十四爷回府了,可她才赶回正院里,却见胤禵似乎是换了衣裳又要出门,完颜氏没好气地说:“又要去八贝勒府”
胤禵不耐烦地说:“我在宫里被额娘管,被规矩束缚,如今自立门户,做什么事还要看你的脸色”
完颜氏也不是泼妇,压制了脾气,好言道:“别的事我才不管你,可八阿哥那样的人,实在不值得往来,九阿哥十阿哥又不待见你,你何苦呢”
胤禵却整了整衣衫,严肃地对妻子道:“去说治水的事,你以为我们合计什么皇阿玛在承德发了三道圣旨来,入秋前一定要缓解灾情,你当我们在玩儿我不和你吵,我有我做事的道理,可我也把丑话说在前头,别动不动去跟额娘告状,额娘年纪大了,该养老享福了,少为我们操心。”
完颜氏一心不想丈夫和八阿哥往来,又搬出弘春来说:“儿子病了,我和妹妹正着急,你就不能守一夜”
胤禵这才稍稍有些犹豫,问了几句儿子如何,听说只是暑,又觉得不必在意,瞧天色压抑像是要下雨,不愿再耽搁,便朝外头走。
完颜氏急着上前拦他,不留神踩空了台阶,从三四级台阶上一路跌下去,痛得眼冒金星,胤禵赶回来抱她问怎么了,完颜氏直觉得小腹一阵绞痛,底下有热乎乎的东西流出来,失声哭道:“胤禵,我疼”
此时天边闪电划过,轰隆隆的雷声震响,盼了一天的雨终于落了下来,大雨噼噼啪啪鞭笞着大地,八贝勒府,胤禩一直在书房里等十四弟来。
可大雨却等来消息,说十四福晋摔伤了,十四爷今晚不来了,他微微皱了眉头,正好八福晋送参汤来,听见这句话,不禁冷笑:“从前你不信任他,总是留一手,只怕如今他也不信任你,都一样。”
胤禩不语,八福晋又道:“他们是亲兄弟,哪里那么好挑唆的,有永和宫在,怕是翻不了脸,你别落得自己没好结果。”
“不试一试,怎么知道结果”胤禩饮下参汤,眼底掠过慑人的寒光,像看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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