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仆俩说着闲话,提起大福晋的事,岚琪不免唏嘘:“她何必闹得婆媳这样,现在闹到太后跟前了,她自己也没脸没皮,她从前多稳重谨慎的人,怎么这些年做事越发着急冲动。”
环春吃了半碗藕粉就腻了,见主子同样意兴阑珊,便取了一碟盐炒腰果来,岚琪倒是吃了几颗,不知什么心思在脑袋里盘旋,自言自语地说:“大福晋若是生了男孩儿,往后在婆婆面前才有几分底气,可我心里很不厚道,一点儿不希望她生个皇孙。”
环春警惕地朝四周看了看,夜深人静话很容易被边上的人听见,见四下无人才安心,岚琪则笑她:“你太紧张了。”
环春却道:“如今永和宫人多手杂,小心才好。”
“我听你的。”岚琪拍了拍手,起身舒展筋骨,想着这些日子的事,想着皇帝白天与她说的话,突然冒出一句,“我觉得自己越来越自私,环春你看得出来吗?”
回过身,见烛火下环春冲自己点头,她会心一笑,伏在窗棂上看清透的夜色,不知想着什么,好半天才说:“我有一阵子挺烦自己这样的,现在说不上什么感觉,像是习惯了。”
环春道:“娘娘又不去害人家,自私一点怎么了?”
“可什么才叫害人?”岚琪问她,“杀人放火才算吗?”
环春有些听不懂她的话,岚琪自己也弄不明白,苦笑着:“怕年华老去,又嫌岁月太慢,给我十年的时间,足够弄懂这一切了吧?”
月色下,这些话消失在黑夜里,翌日天明,又将有许许多多事等着她去面对,背过人多少迷茫,她在人前也会打起精神,总觉得人生真正走上了和以往不同的道路,她停不下来了。
九月,噶尔丹发动战争,喀尔喀部被准噶尔部攻破,整个部族迁徙近边,消息传来,朝廷震怒。
后宫也是人心惶惶,虽然打仗和女人们不相干,但战争有输有赢,谁晓得会是什么结果,她们在紫禁城里好日子还没过足够呢,真害怕硝烟战火荼毒到眼门前,自然这些话说出来是要杀头的,何况如今噶尔丹距离清廷还远得很。
皇帝为了朝政忙碌,极少往后宫来,零星几次去陪陪皇贵妃外,就是在翊坤宫,外人偶尔路过永和宫都会听见孩子哭闹嬉笑的动静,猜想是那里太吵了,惹得皇帝都不愿前往,难怪德妃这次留不住皇帝。
相比之下,即便也有很多孩子,翊坤宫要安静许多,幼小的温恪公主似乎像极了她的名字,这孩子一直都很安静。
只是让宜妃很恼火的是,每次皇帝来,不管是休息还是坐坐说话,内务府的人总上赶着这个时候来找她麻烦,一两次她还应付得过来,偶尔遇见棘手的事,皇帝就在身边看着,回回都把她紧张得一身汗。
今天皇帝兴致不错,抱着十一阿哥手把手带他写字,宜妃在边上磨墨,难得安逸又高兴的辰光,可父子俩还没把十一阿哥的名字写齐全,内务府又来人了。宜妃一时没绷住,脸上露出不耐烦的神情,等她回过神皇帝就在身边时,尴尬得满面通红。
玄烨却温和地说:“有句话朕想对你说很久了,怕你不高兴。”
宜妃瞥了眼皇帝,低着头嘟囔:“皇上是不是觉得臣妾,很没用?”
“不是你没用,是怕你辛苦。”玄烨让乳母来领十一阿哥走,宜妃便捧来水伺候他洗手,玄烨洗了手,“来年正月朕要南巡,上一回你怀着孩子没跟去,怪可惜的,这回朕想带你去一道走。”
宜妃喜出望外,而更让她惊喜的是,皇帝继续说:“皇贵妃身子不好,上回就勉强得很,这次必然不随驾,其他人也大多走不开,永和宫里那么多孩子,朕去了都觉得头疼。”
宜妃讪讪地笑:“皇上何必哄臣妾,您多爱去永和宫啊。”
玄烨不以为意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