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诉苦在家受什么委屈,或是福全又看中哪个丫头收了房,嗔怪他不知检点,要他爱惜身体。
福全笑着说没这回事,岔开话题道:“皇上要请您住凝春堂,孙儿这几日又去打点过,虽然比不得慈宁宫宽敞,可不同于宫里四四方方的宫墙,园子里小桥流水,过些日子树木抽芽百花齐放,那景致美得画里都没有见过。”
太皇太后笑着应,听他絮絮叨叨半天,福全的性子一直这样耿直憨厚,虽然年纪见长也有些城府了,但在老祖母眼中,终归是个孩子,说了半天话,太皇太后突然问:“前几日常宁被皇帝骂了,你知道为什么?”
福全不在意,随口应:“不过一两件小差事没办好,皇上向来严谨,常宁自己也知道是他理亏,何况皇上也没当着朝臣的面骂他,私下里训诫几句,没什么了不起的。”
“下回常宁来了,一样的话我也要对你们说,我在一天,你们有什么事还能赖着我这个老祖母做主,可有一日我走了,好些事就不那么简单容易。”太皇太后拉起孙儿的手说,“福全啊,小时候你皇阿玛问你将来的志向,你说你要做个贤王,如今你的确是个贤王,但皇祖母希望你能一辈子做个贤王。”
福全一时严肃起来,认真地应祖母:“孙儿明白。”
太皇太后又道:“皇帝子嗣众多,在阿哥们眼里,你是位高权重的皇伯伯,常宁这个皇叔也是,将来阿哥们长成了,权利当前,难免兄弟阋墙,那时候你就要明白自己的立场。大清是爱新觉罗家的,而你更是先帝的皇子,可你要知道,这江山将来谁做主,只有一个姓爱新觉罗的人能决定,除他以外,和谁也不相干,你千万不要想错了主意忘了分寸,更因此葬送几十年的兄弟情。”
福全脸上绷得紧紧的,一时不言语,太皇太后耐心与他道:“你们统共剩下兄弟三个,又有我把持着,倒是修得兄友弟恭手足和睦,是我的福气更是你们的福气,可你要知道,皇帝膝下十几个皇子,还可能更多,你这个皇伯伯,将来可不要被侄子们牵着鼻子走。”
“孙儿明白,但将来的事谁也不知道,孙儿也不敢想。”福全皱着眉头,又笑起来说,“皇祖母怎么想起与孙儿说这些话,就为了常宁挨了几句骂?”
太皇太后云淡风轻地笑道:“这不是想着,我的日子没多久了,该交代你们的,想起来什么就说什么,别到临了时心里放不下。”
“皇祖母”
寝殿外头,岚琪手里捧着一只匣子,刚才要进门,正听见太皇太后说兄弟阋墙四个字,心里头一阵打鼓,想起大阿哥婚礼那日在长春宫外遇见太子的事,大阿哥眼中掠过的怨恨她记得清清楚楚,连荣妃事后都说得出几句是非,宫里怎会不知道他们兄弟的不和。而今还只是大阿哥和太子,将来三阿哥四阿哥长大,五阿哥六阿哥
脑袋里想着,不经意数到六阿哥,岚琪心里一阵绞痛,原路返回放下匣子,立定着平复心绪。
曾经总说要六阿哥将来能和四阿哥互相扶持为皇阿玛办差,嫡亲兄弟总该比几个隔着娘肚子的来得更好,更欣喜地看着两个孩子同起同居亲密无间,不过几年光景就落得阴阳两隔,也不知将来兄弟中,还能不能有一个弟弟像胤祚那样崇拜哥哥。
儿子的死,终归是岚琪心中最大的痛,再如何坚强乐观,提起来也必定痛得不能自持,且要一些时间缓和,是以这日裕亲王离开慈宁宫前,德妃已经先回了永和宫,太皇太后只当她身子不舒服,派人叮嘱好好歇息。
两日后,宫内随驾去畅春园的事定下了,因园林初建,尚有几处不曾妥善,不宜太多人涌入,此番皇帝奉太皇太后和太后过去,一众皇子及太子皆留在紫禁城,既然孩子们都在,做额娘的不宜远离,连皇贵妃都不随驾。名单上寥寥数人不足为道,最惹人嫉妒的,自然是永和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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