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话音才落,宝云便进来请惠嫔用膳,主仆俩不着痕迹地散开,宝云看着奇怪也没动声色,惠嫔对她一向很客气,即便心里怀疑什么,也不会当面让主子下不来台,太皇太后派她来,多为了震慑,但凡心里有疑惑,报上去便可,并不必她亲自查什么。
然而不说惠嫔隐约撞见恭亲王在永和宫门前就生了疑,便是岚琪自己,一脑袋冲出紫禁城,单车简行往京城外去,车轮滚滚不绝于耳时,她自己就先猛然冷静,醒悟了似的,忙不迭喊停车,恭亲王以为有要紧的事,勒马回身,关切道:“娘娘何事?”
这下岚琪更尴尬,微红了双颊说:“隔日就有太医给我请脉,环春若说我病了,更加要派人来瞧的,怎么躲得过呢?王爷能不能再派人回去,还是向太皇太后禀告一声?”
常宁笑道:“娘娘放心,皇上临别时就嘱咐臣,留一个可信的人在宫里,明日一早就去慈宁宫禀告。皇上说了,这件事很不妥当,太皇太后指不定会生气,可要紧的是把您带出来,其他日后再议。臣不敢假传圣旨,请您安心跟着臣走吧,皇上离京并不远,咱们脚程快些,子夜前能到达皇上御驾落脚的地方。”
“这么近?那岂不是明天就能回京,又为何要三日?”岚琪满心疑惑,可问出口就觉得给恭亲王添麻烦,人家不辞辛苦来回跑一趟,还要听她婆婆妈妈,立刻又改口说,“那我们快些走吧,不要叫皇上等候。”
常宁应道:“那请娘娘坐稳了。”
之后车马行得更急,颠簸得岚琪骨头都要散了架,好在驾车之人技术娴熟,虽然难免颠簸,还不至于危险得要把她甩出去,只等累得耳朵嗡嗡响,外头天色越来越黑时,马车才骤然停下,岚琪听见前头好似关防巡查的动静,不多久恭亲王就来请她:“娘娘下车吧。”
出门时昏黄天色,此刻已是没有灯火就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恭亲王打了一盏灯笼,不好意思地递给她说:“辛苦娘娘自己掌着,恕臣冒昧,您现在是宫女了,明天如何皇上会亲自告诉您,臣带您进营帐前,路上若有人问起来,您就是宫女。”
岚琪心里突突直跳,没来由地生出些兴奋感,掌着灯笼垂首一步步跟着恭亲王走,在大帐子前停下,果然这里守卫森严,连恭亲王都不能轻易进入御帐,忐忑不安地走进灯火通明的帐子,恭亲王却立时转身要走,只欠身说了句:“娘娘辛苦了,臣告退。”
“王”岚琪想拦住再问话,可常宁已经走了,而她之所以还有疑问,全因这帐子里半个人影也不见,不是说玄烨要见她么,人呢?
吹灭了灯笼搁在地上,自行解下斗篷,里头身上是环春的衣服,帐子里有立地的大镜子,她站在前头瞧自己,抿了抿被颠簸松散的发髻,再把钗子重新戴好,可抬手侍弄的功夫就觉得疲倦,连续的车马颠簸,她四肢百骸都似浮出了身体,人飘乎乎软绵绵的。
正双手托着腰舒展筋骨,听见外头马蹄声,之后是匆忙的脚步声人声,也不知外头人说了什么,但见帐前门帘被掀开,一身金灿灿铠甲的玄烨赫然入目,岚琪的心猛然震荡,不知所措地立在原地。
皇帝身后没有人跟进来,他进门见岚琪一身宫女服色立在镜子前,也恍惚看迷了眼,心里极欢喜,却笑着说:“哪儿来的宫女,瞧见朕不行礼?罢了罢了,快来给朕脱了铠甲。”
岚琪应声朝前挪了步子,可脑筋一转又停下,撅着嘴气呼呼地看着玄烨,两边互相瞪着,玄烨把持不住似的,笑着便腻过来把岚琪搂入怀,冰凉坚硬的铠甲也没觉得那么可怕,大半个月不见面,谁见了谁心里都是一团火。
“臣妾可不是宫女了,不过穿了宫女的衣裳而已。”岚琪柔柔地一声,在玄烨怀里说,“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此行可安好?皇上您想臣妾了吗?”
玄烨眸中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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