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时总爱伸手摸一摸熟睡时玄烨的睫毛,这会儿又起了这样的念头,伸出手去触摸他的眼睛,可指尖还什么都没碰到,就被人捉住了手一把拉上床。
身子重重地跌进去,还没回过神时,玄烨已经抱着自己又静下来,他很轻声地说一句:“朕累了。”
岚琪小心地应着:“皇上早些睡。”
可他却紧紧抱着自己,也不知这样能不能入眠,好半天终于说:“朕多想把胤禛给你抱回来,岚琪,你为什么那么狠心?”
这一句话后,整夜寝殿内再无人言语,岚琪愣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听得怀里的男人平稳轻微的鼾声,才因知道他睡熟了而将四肢百骸松下,刚才那一句话,让她浑身发紧,连呼吸都似乎有短暂的停歇,玄烨是终究不能理解她?还是他为了这一切自责?也许明日起来他就不记得今晚说过什么,自己耿耿于怀,只会弄得所有人都不安心。
迷迷糊糊地睡过去,又是警醒的浅眠,翌日外头叫起的声音才响,岚琪就翻身起来,身边的人还在熟睡,让她舍不得叫醒他,但御门听政不能懈怠,她心里有分寸。
而玄烨睡得再熟,被叫醒后立刻就能清醒,昨晚睡在这里,安稳又踏实,早起直觉得精神百倍,浑身都舒坦,可忙里忙外给他梳头更衣的人,却顶着一双乌黑的眼睛,玄烨看着她好久,突然想起昨晚堕入梦乡前说的那句话,不顾边上还有太监宫女在,捉了岚琪的手就问:“昨晚吓着你了?”
宫女太监们见状都退让避开,岚琪见玄烨神情关切,心内温暖怎还会计较昨晚那句话,笑着说:“臣妾可没听见皇上说什么,端了热奶进来,您已经睡着了。”
“不必哄朕,虽然你听着一定不高兴,但那是朕的真心话。”玄烨毫不忌讳,继续道,“朕还是遗憾,也许会一直遗憾,能做的就是替你看好儿子,朕会用心教养他,教养我们的儿子。”
心内五味杂陈,昨晚才三令五申宫里的人再不许提四阿哥的事,皇帝一清早就来说什么“我们的儿子”,岚琪感激亦感动,可她心里还有更坚定的信念,低头想了想,再抬起疲倦但有着坚毅目光的双眼说:“皇上,四阿哥是贵妃娘娘的儿子,您和臣妾都要坚信这一点,这样宫里的人才会觉得臣妾可怜,才会放下一些对臣妾的嫉妒,才不会把魔爪伸向我们的孩子。臣妾和您长长久久,孩子们在身边不过十几二十年,他们总要长大成人自立门户,臣妾更在乎自己能不能一辈子陪在您身边,这也是太皇太后托付给臣妾的责任。”
玄烨目光滞缓,他以为岚琪会希望自己给她这份安心感,可她还是如此狠心无情地一再否认四阿哥的存在,明明心里比谁都痛苦,却是面对自己也要强撑着,他不能理解,可他又在乎现在听见的这些话,幼雏终要离巢,他本应该看得更远一些。
岚琪说这些话,实则越往后越没有底气,仗着被恩宠就口不择言,什么大道理都往皇帝面前送,人家满腔热情来安抚自己受伤的心,明明伤得千疮百孔,还死撑着冷血无情的假面,也会惶恐也会不安,生怕惹怒他拂袖而去,一如他昨夜从承乾宫离开。
但温暖的手掌又重重捏了自己的手,玄烨温和地说着:“朕知道了,朕会有分寸,不毁了你付出的心血。”
却是这一刻,乌雅岚琪才有想哭的冲动,上天要眷顾她到何时,曾经只为温饱安稳而活着的人,再也离不开他的理解和呵护,无法想象若有一日也色衰恩驰,他的心里再没有自己,还有没有勇气能继续活下去。乌雅岚琪所有的骄傲自信甚至是狠心无情,都来自玄烨对她的爱护和珍惜,她看似低调谦和的一切,实则比任何骄纵跋扈更光芒万丈,不怪别人嫉妒她憎恨她,心里比谁都明白。
“朕要走了,空了就来看看你,中秋节在即,永和宫里也装扮得喜庆些。”玄烨笑着,伸手拍拍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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