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过神来又如何?我放过佟家不予追究是实,佟家一门二后一贵妃,先帝隆恩宽待亦是众所皆知,至若他家从逆的证据我也早命人散出去了,便是回过神来,也能知道,我如今奈何不得这一家子。”
其他牵连的人家都是鸡飞狗跳,偏生他家安逸得很,光这一对比就让人不服气,更何况让皇帝都明知有罪又无从下手,这是何等气焰嚣张。胤礽是帮助佟家拉了满朝文武的仇恨。
溪则一想也是,只是,如此一来便难免损害了胤礽的英明,对这一条,胤礽更是坦然:“从来胜者为王。今日所损威名,等收网之时自能加倍收回。”
他都打算好了,溪则便也撂开手去。
第二日,胤礽使人谕王鸿绪曰:“汝年高操劳,至于无心出口肆言,朕感汝忠心,不予追究,准汝家中静养,手中之务皆移交左都御史温达。”将皇帝气得当场走人,却不予惩罚,只命归邸静养,实是奇怪,自有大臣们琢磨起来。
曹家为康熙在江南密探耳目,消息自是灵通的,不过四五日便俱闻此事。曹家父子不免聚到一起谈论。
曹寅长长叹了一气,感慨道:“这位皇上,全然不似先帝。”他犯起狠来出阴招不说,损点名声也不在意,先帝可是最重名声的。
曹颙也是给惊得合不拢嘴:“正是呢,儿子记得,今上为太子时恭仁宽和,惟诚惟谨,办事也多是照规矩来的,怎的几个月就全然变了副模样?”
曹寅顿时脑门直跳,他本是汉人,因为先帝信任而得高官肥差,然而较之做官,他更喜行文编书的文化盛事,家中又是包衣奴才,总给人看低,心中也极是愤懑的,文人生性敏感,想得便多。他轻轻叹了一气道:“能做出这样事,也是心性坚定的,吾家父子三代为爱新觉罗氏鞠躬尽瘁,皇家待咱们亦是厚恩,只是这厚恩怕也撑不了多久了。”
曹颙一惊,脱口道:“怎会?皇上是先帝一手养大,必厚待先帝旧臣。”
“你瞧他是厚待佟家了?”曹寅脸色一冷,睃了儿子一眼,问道。
曹颙给他父亲看得缩了缩脖子,据实道:“虽然说法难听了些,可到底是放过佟家了。”
曹寅冷笑:“你还嫩得很。就是这般说法才糟呢,王鸿绪这是与皇上唱了出双簧!”
“怎会?这,这”
“能在朝里混到这把年岁,还多亏他善识时务,”曹寅面露讥讽,“自庶人胤褆的事,王鸿绪何其小心?生怕给皇上惦记上,祸及子孙。若是无人吩咐,他何敢多嘴!”
曹颙这回是惊得嘴都合不上了。曹寅见独子如此心机肤浅,喜怒皆形于色,不由担忧,他老了,这一家子最后还得他来挑,若是没点本事,怎能护得家人周全?
曹寅语重心长道:“你到了这个岁数,也该立起来了,你是独子,今后,便是继不了我的班,也要别处某差事的。”
曹颙面色一红,躬身拱手:“教父亲操心,是儿子不孝。请父亲教诲。”
曹寅便尽心与他讲解起来:“这回的事不简单。佟家经这一闹,败数已定,且日后要再兴,也不容易了。佟国维是打落了牙齿往肚里吞,知道皇上的意图还只能闷着说不得。他太仁弱了,从前事事都听先帝爷的,齐家都做不好,连家中子弟多与胤褆相通竟也不知。佟家子仗着国舅之家,有的甚至连阿哥都不放眼里,呵,当初我还以为索额图狂妄,后来不知怎的,索额图倒是收敛了,偶有相让的事听说,佟家却以为赫舍里氏颓了,竟日复一日的放肆起来,以为继后竟比元后尊贵了。一个开国贵勋世代簪缨,一个连腿上的泥巴都没洗净,生怕别人不晓得是暴发户似的一脸猥琐,两者何来可比性?不知天高地厚!”
曹颙想了一想,试探道:“可佟家到底是先帝舅家,皇上若是做得太过了,怕也难看。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