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告诉你这个好消息，我是来跟你道别的。”

    “钟晓你说什么呢？”我捏紧手里的袋子，“不就是去英国念书吗，我等你就是了呀，三年？五年？还是几年？”

    “于时你别傻了，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你何必呢”

    “你说我何必呢！”我一把推开他，吵他吼，“钟晓，你最好马上告诉我刚才你是逗我玩儿的，莫名其妙，昨天你还跟我一块儿吃饭，现在你告诉我你要去英国留学，所以你今天来跟我分手？你以为你在演琼瑶剧啊！”

    “于时，我对不起你。”

    “你他妈以为一句对不起就完了啊？英国读书，你能耐大了啊现在，都能去大不列颠上学了，你他妈不用帮你妈看那个破小吃店了？”我冷笑。

    “于时，我是对不起你，但请你别侮辱我的家庭。”钟晓眼里有隐隐的怒气，“我知道你们家里条件好，你们从来不知道我过着什么样的生活，你从来没尝过为生活挣扎是什么滋味，你一生下来就有完满的家庭，优渥的生活条件，你有资格看不起别人。可我不一样，我需要为了未来去拼去闯，我需要抓住任何一个出现在我面前的机会，这些，你都不懂。”

    “钟晓，你他妈混蛋！”江籽歌走上前去一个巴掌扇在钟晓脸上，“你知道于时都为你做了什么吗，你有什么资格这么说她？”

    钟晓捡起地上的眼镜，轻轻用衣角擦干净，“我从来都没有资格跟你们站在一起，我要什么，你们也不会懂。于时，对不起，但是，我要去抓住我想要的。”

    钟晓转身离开，我在原地浑身发抖，江籽歌抓过我手里装着围巾的袋子朝他砸过去，“王八蛋！”袋子砸在他的后背上，钟晓顿了顿脚，继续向前走，直到消失在我的世界里。

    我已经记不清那是我第几次看钟晓的背影，我看着他从一米六的男孩长成一米八的少年，他留给我很多背影，或是留恋的，或是坚定的，但从来没有过这样决绝的样子，他穿着黑色的棉服走在风雪里，再也没有回头。

    后来我曾无数次梦见他回来，梦里的他还是离开时候的模样，金丝边眼镜让他看起来斯文又安静，眉目清秀柔和，眼睛笑起来弯弯的。

    梦里的场景总是一瞬间又变成他在风雪里的背影，我在原地无法动弹，我不能跑上去拉住他，我大声地嘶吼他的名字，可周围突然陷入一片沉沉的黑暗，空气迅速散去，我的声音传不到他那儿。他就在我面前，却始终没有转过头来看我。

    我的围巾落在肮脏的地上，那是我织了拆，拆了又织一个星期才完成的，那一个星期我每天在灯下熬到夜里十二点。可现在，它就这样静静地躺在那儿，嘲笑我的难堪和无知，我突然想起初中时候的那张数学卷子。

    多年以后，我看到一句话，誓言的誓和诺言的诺，都是有口无心的。

    当时的我还不明白生命里有那么多的无奈和现实，那么多的无可挽回。我蹲下来紧紧抱住自己，眼泪再也忍不住了，冷风吹过来刮得很疼。

    江籽歌抱住我，“于时，没什么大不了的，咱们不稀罕。”

    “于时，你别哭了你他妈别哭了听见没有”

    于时，你别哭了，没什么大不了的，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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