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意开合的机关
宛若当头炸开一道九天惊雷, 那怪物膝下一软,耳中金鸣不觉,竟是往后踉跄退了两步, 扶着树才勉强站住。胸腔内隐隐涌上血腥的气息,剧痛旋即侵袭全身,季灏强压下一口气, 纵身拔地跃起, 企图先离开这处院落, 但这想法显然不甚实际——莫说院中还有一众高手,哪怕守着的仅是荒野村夫, 只要四五人手中握上镰刀锄头,他也逃脱不得。
阿六殷勤扶住陆追:“爹。”
萧澜手中握着清风剑,半柄出鞘搭在季灏颈侧。
“爹!”阿六虽说依旧一头雾水, 但也知道这院中似乎挺危险, 见陆追要往过走,本能便一把将人扯住, 胡乱塞到了自己背后堵着。
陆无名见状, 对这个半路来的“便宜乖孙”,印象登时就拔高了不止三分。
“没事的。”陆追拍拍他的肩膀,硬是要过去。阿六只好寸步不离守在他身侧,一双虎目瞪得凶蛮, 恶狠狠盯着那树下之人。
“交给我吧。”萧澜道。
“我想看看。”陆追侧首打量。杨清风也点了个火把过来,将四周照得挺亮堂。
季灏垂着头瘫软在地,不发一言。如若没有心魔纠缠, 他其实能称得上是武学高手,毕竟光是凭借蝠散碎的记忆,与这些日子摸索出的气脉运行之术,就能推算出七八成穿魂的精髓要领,已实属难得。只可惜在侵占的关键时刻,被一声怒吼扰乱心神震散内力,未曾出手,就已先自伤七分。
在熊熊燃烧的火把下,叶瑾觉得那怪物的一头黑发,像是已经有了点点灰白。心中好奇,便也凑上前去看,透过那油腻潮湿的几缕碎发,底下透出的容颜,竟是像在顷刻间老了二十余年。他是大夫,自然能猜到这已是油尽灯枯之相。
季灏缓缓抬起头来,额上有些皱纹,样子也是狼狈的,哪里还有当初在洄霜城,冒充陆追时那倜傥潇洒,少年英气之貌。
“你不是蝠。”陆追道。
“我的确不是他。”季灏点头,说话断断续续。
陆追眉头紧皱,未曾接话,像是在等他说下一句。
“蝠已经死了,就在这副身体里,被他自己方才打死的。”季灏半闭着眼睛,继续道。
这话听着有些离奇,不过众人都已听过穿魂,又亲眼目睹了蝠方才用骇人内力往他胸口拍下夺命一掌,后又踉跄重生的画面,因此并不觉得意外。
“我一直被他占据着身体,也无时无刻不在想着要夺回,”季灏擦掉嘴角血丝,“若非今日这位少侠从天而落,”他一边说,一边看了眼阿六,“只怕也不得如愿。”
陆追手指搭上他的手腕,脉相虚弱,不过倒的确是空空妙手一派的功夫。
“多谢了。”季灏道,“我虽在年前鬼迷心窍,冒充过陆公子,试图可这一番也算是得了教训,倘若诸位,诸位好心,能出手搭救一把,季某自当感激不尽。”话未说完,人已冒出一头虚汗,像是快要熬不下去。
叶瑾看了眼萧澜,见他并未反对,便从袖中取出续命丹,往他嘴里塞了两丸。
季灏忙不赢囫囵吞下,须臾之后,精神果真回来一些,便强撑着笑道:“多谢神医。”
萧澜道:“方才那鬼影落的山洞,还有木偶人一事,也是你所言,并非垂死的蝠?”
“自然。”季灏点头,“他既侵占了我的身体,我自然也能窥得他的回忆,虽不至于完全清楚,有关陆公子的事情,却也记了不少。”言毕,不等众人发问,就已竹筒倒豆一般,自己说了起来。
当年在陆追打开冥月墓后,蝠原想长驱直入,立刻就将那陆家先祖挫骨扬灰,只是还没走两步,就被重重暗箭逼退,唯有暂时放弃,想要先找方才被陆追触动的机关,合上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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