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刑的人也总该会累的。他给的这场酷刑,却无休无尽,残忍得令人发指。
“原来女王陛下是来求人的!却一点求人的样子都没有。”
他视线又落在那株梅树上,月光却在他清寒的俊颜上仿佛凝滞。
“梦儿和心儿是我的孩子,女王陛下心里既然没有我,如此冒然开口索要,实在不合宜。”
没有他?他瞎了眼么?如果真的没有他,她怎么会设计陷害那个舞姬?
如此对峙,不过是在对方心口上捅刀,他伤得还不够重么?“恒”她恳求地口气,几乎崩溃。
“请女王陛下勿要如此唤臣,臣不是你心中的裴恒!臣的名字叫赫连恒”
他的话音,因为她突然的举动戛然而止,那噗通一声,不高不低,逼得他再次猛地转过头去,就见那窈窕的倾城倩影,端婉哀戚地双膝跪在积雪中,仿佛一朵孤傲的梅枝被硬生生地折断了骨。
“女王陛下这是做什么?”他烦躁地握紧拳头,心里却不禁担心她的腿。
她宁愿跪地求他,竟也不肯多一句解释?他就如此不值得她用心么?
自从受过伤,她的腿在孕期便时常抽筋,半夜痛得睡不安稳她竟该死的,她的自尊不是强悍么?为何这样卑微地跪求他?他看上去是会心软的老好人么?
“赫连恒,请看在我们失去的第一个孩子的份儿上,让我见一见萦梦和萦心。”他为孩子取这样的名字,亦是故意折磨她的吧,当真是魂牵梦萦,神不守舍,生不如死。“我求求你!”
“你该扪心自问,那时,你是否已经把我当做你的裴恒?”
他还是绝情地不肯同意?!“那时,你当我是挑衅袭的工具,就算我把你当成替身,也是交心相待,你呢?那时可曾有真心?那时你是真心爱我,还是惦念着为了你的复仇大计,隐匿完颜袭身边的索檀雅?”
她竟还是输了。她竟还是在乎。
哽咽愤怒的话音,连她自己听着都可笑。
为了女儿,她不后悔跪在这里,否则,她熬不过今晚就会疯掉!
疾步走到她面前,他眸光酷寒,恨不能劈碎她。
“伶牙俐齿!”
若非在穆萨承认自己不是裴恒之前,她就坦白承认无法割舍与他的情,他定然亲手将她从这里丢下去。
感觉到他的怒,她娇躯明显一缩。
“那时,我曾无数次提及,你是我前世深爱的男子可你只让李益淳给我熬药,给我治疗,你当我是傻子!”
他伸出去的右手一僵,心里却有一块重石落地——原来,他等的,不过就是这样简单的一句话。
“你这是在怪我愚钝么?!”垂在袍袖下的那个左拳却松开,又握紧,迟疑,又迟疑,终于右手更有主见,扣住她的肩,将她从雪地里捞起来。
隔着厚厚的棉衣,他敏锐摸到单薄嶙峋的骨,手心被刺痛,于是触电似地收回,如此近的距离,他才注意到她双眸有些红肿,似是哭了许久。
心口那股不忍拥堵,对她的惩罚毒蛇似地反噬,急火攻心,竟一时间痛到无法忍受。
他已分不清,如此残酷,到底是在折磨她,还是在折磨自己。
“孩子就在王府,我没有囚禁她们,也没有禁止任何人探望。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女王陛下要探望自己的孩子,还得如此低声下气的恳求自己的臣子,着实叫人可笑。”
她恐怕是历史上最胆小的皇帝了。
可她在穆萨面前吞掉那瓶毒药,以死封死穆萨的后路,却又孤勇地叫人佩服。
“我现在可以去探望她们?”她终于抬起头,希冀仰视着他,眼睛被他唇角那抹明显的讽笑刺痛。
深沉的鹰眸冷冷一眯,她不知自己仰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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