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无心的话,就越凸显出真心。
洪翼虽小,不喜说话,却很敏感。在他懵懂的意识里,他可能觉得外公外婆就像之前的爸爸妈妈一样,突然就从他的生活里消失了。唯一的区别是他之前被扔进了有很多小孩的地方,这次却住进没人的房子里,两者相比,后者更让他不安。
翼翼,阿姨没有不要你。只是阿姨要处理一些事情,处理完后才能和你住到一起。阿姨错了,阿姨应该早点回来的,你原谅阿姨好不好?我学着小孩的口吻,语速缓慢,想让他尽可能听懂、理解。
也不知道洪翼有没有听懂我的话,他睁着黑白分明的眼睛,似懂非懂的看着我。我刚想试着抱抱他,他又突然哭起来:外婆,要外婆,要外婆外公
无论我说什么做什么,洪翼信任的都只是保姆,对我极为排斥,好像之前建立起的信任,在未见面的这两天两夜里,瞬间就没了。
我也焦虑,但也不能再刺激他,只好让保姆陪他睡。
我带旭旭回他的卧室休息,他独立刷牙洗脸,换上睡衣躺到床上,眼睛滴溜溜转着打量房间布局。
怎么样?喜欢吗?我问。
他嗯了一声,指着左边的墙:我最喜欢海豚了,没想到我房间里竟然有!
我俯下身亲亲他额头:是爸爸弄的,知道明天见到他要说什么吗?
谢谢爸爸!
对,你乖乖睡觉,妈妈的房间就在对面,有事可以敲门,或者大喊一声我也能听到。
我起身关了台灯,厚重的窗帘拉上,房间里几乎没光。我刚走到门边,旭旭叫住我:妈妈
我嗯了一声,回头。客厅的灯光打进来,能勉强看清他的轮廓,他半个身子坐了起来:害怕?
不是,我担心翼翼弟弟。
虽然是自己生的,但我还是忍不住王婆卖瓜自卖自夸的心情,在心里腹诽一句真是善良的孩子。别担心,翼翼还是小宝宝,脾气是会这样,等他长大就会好的。
离开旭旭的房间,我又走去隔壁洪翼的房间。但我怕他看到我又情绪激动,便只是站在门口听里面的声音。洪翼刚安静下来,保姆在给他讲故事,偶尔能听到他的啜泣声。但声音越来越小,频率越来越低,离睡着不远了。
我提着的心这才勉强落回肚里。
我回主卧拿上睡衣去洗澡,洗好换上睡衣放在床上的手机就响了,我胡乱找了块毛巾包裹住滴水的头发就跑出去。
电话是葛言打来的,为了腾出手擦头发,我开了免提:喂,到家了吗?
他嗯了一声,声音温和平静,让人辨不出情绪:你在忙吗?电话都快挂断了才接。
刚洗完澡。
他哦了一声表示理解:孩子睡了不对,以后都应该问孩子们睡着了吗?
谁说不是呢,从即日起,我们将是两个孩子的爸妈。在想到洪翼刚才的反应时,我的压力更大了,声音难免紧绷:旭旭已经睡了,虽然是第一晚住新房子,却一点都不害怕,在勇敢这方面,好像真的随了你。但翼翼估计是对陌生环境过于敏感,情绪很不好,连我都不喜欢了。
葛言回来时洪翼在睡觉,他没能亲眼见,听我这么说显得很吃惊:这么严重?
嗯,可能是他搬过来后我们都不在的缘故。
你别太担心,明天我们带他去看医生。
我叹气:也只能这样了。
我本不想问他那边的情况,怕他会觉得我在给他压力。短暂的沉默后,我改变了想法,毕竟是一条船上的人,适当关心也不是错事。你和你妈没吵架吧?
没有,放心吧,最迟半个月我们就能把婚事提上议程了。
葛言略了过程给我承诺,要么是真的相谈甚好,要么是报喜不报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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