砚师兄,打得可真够狠的,啧啧,比起练功的时候班主打得还要狠”
“现在知道痛了”绮罗嘴里说着,仍是放轻了手上动作,狠狠道:“他下手能不重么这戏园子里不知多少人觊觎着你戏魁红角儿的名头,好容易得了个机会,还不得往死里抽。”
“我算是看出来了,都是一帮落井下石的人。”柳陌红低低一哼,“不过,也早就明白这一点了”
那些个豪门世家里尚且勾心斗角手足相残,更何况是在这人人都想出头的贫贱生活里。
在被饿怕了穷怕了的这些泥泞中活着的人来说,真心是多余而无用的东西。
他摩挲着手里那玉符,透过莹润的玉质,连光也散出几分碧澄澄的清明,瞧得人心生安宁。
“这玉真值那么多钱”绮罗不由咂舌道:“能把半个玉梨园都买下来,得是多少袋子银元大洋呐”
“你喜欢送给你好了。”
“呸呸呸,公子你这不是害我吗”她亟亟摇头道:“听洪班主这么一说,谁还敢要这玉啊,就算是个罕见的宝贝,也得看看自己又没有那个命拿呀。”
“话说回来,那个凌将军,是不是真的长得像传闻中说的那样好看”绮罗好奇的问道:“和公子你比起来呢”
“那个人啊”柳陌红微凉的指尖拂过玉符,半垂的眸光看不清情绪:“长得比玉梨园里所有武生加起来还要好看,唔,不过最好看的是他身上那股子气,一看便让人觉得这是天生便使人羡慕敬畏的人”
“听起来就像是那些戏折子的皇帝一样。”
绞过两次绵帕的水带了血的颜色,浑浊得似是陈年的血污。
门“吱呀”的开了,走进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背着个大大的黒木药箱,开口便道:“洪班主让我来瞅瞅病人,人呢”
他仔仔细细地打量着床上的柳陌红,讶然道:“怎么又是你”
却是昨晚那个被杨海从被窝中掀出来的少年。
还未等房中两人开口,少年便自顾自地把了脉,一边蹙着眉头细细思索道:“你还真是倒霉,本来身子底儿就不实,怎么又挨了这么重的鞭子皮肉伤倒是没什么,用我家的药搽着半个月也就好了,但这么一顿鞭子肯定得伤到肉里头去,你伤寒还没好透,又流了这么多血,气虚体弱,唔,胃也有毛病,估计这回得把这些个杂七杂八的病都引出来,看来今晚还得发烧”
绮罗听他说得严重,急忙问道:“那怎么办这多久才得好会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少年被她一阵抢白,不悦道:“你急什么,我还没说完呐,要是明儿中午烧能退下去便是最好,若退不下去,少不得还要在床上躺两个月,三个月也说不准。”
“两两个月”绮罗瞪圆了眼:“要这么久”
“当然了,这是多年积下的病根,不趁着这次好好调养调养,指不定以后哪次就又病倒了”少年一边絮絮道,一边熟练的拿了纸笔要开药方:“先用我家的药把伤口治好,调养身子的事要慢慢来,急不得”
“这位大夫,有没有见效快一点的药”绮罗问道:“练功可是一日也拖不得的”
“我叫洛梧,洛阳的洛,梧桐的梧。”少年飞快的边写边说:“练功再怎么重要,没了身子,你拿什么去练功”
他吹干淋漓墨汁,药方上的字游刃有力,竟不似一个少年的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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