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孙容回来。
老伴离开后,孙容跟附近病房的老太太们更熟稔了。
“听你口音不像北方人呢。”在楼层水房接水时,一个新认识的老太太与她打招呼。
孙容哈哈笑:“是啊,普通话不标准。”
“都是来看病的,天南地北啊,”老太太看着水壶,感概地说,“你们住哪”
孙容说:“就在旁边的那个水文社区。”
老太太呀一声,看过去:“不便宜啊,我们春节前去看了一圈,都要这个”老太太张开一只手,“五千,住不起啊只能租远一点的房子,每天搭公车来了。”
孙容也愣了愣,脸上肌肉有些僵硬。
老太太比她更活络,又问:“那个是你闺女还是媳妇啊”
指的当然是苗羽佳。
“媳妇。”孙容顺着她的选项应了,才恍然过来中了套。
“那你儿子很行啊,”老太太笑眯了眼,“讨了个那么标致的姑娘。”
孙容谦虚道:“还行吧。”
“有娃了没”
“还没有。”
烧伤后的修复器远比想象中的长,屋外树叶绿了又黄,冬雪再起,时间穿梭了差不多一个四季。
孙容因王京昀外婆卧病,提前回储州。王京昀出院那天,是苗羽佳跑的手续。
签字的时候,她的笔迹有些歪扭。
机票订在两天之后,苗羽佳问他有没想去的地方。
王京昀在医院呆了快一年,反应有些迟钝,想了好一会,说:“哪里都行,听你的。”
讲实话,苗羽佳也提不起什么兴致,手机上看了一圈,比划道:“要不去天。安门看升旗”
王京昀迷惘的眼神终于有了焦点。
从小学到高中,王京昀对于升旗的热情,是从夏天到冬天。
而警校升学那一次升旗,又成功地拔高了他的情绪,当然也仅有那么一次。
整齐划一的浅蓝方队,眼神坚毅的脸庞,闪着莹光的汗水,震撼着少年的心,让他意识到他的人生轨迹从此不一样了。
当年的心情,青涩却也质朴,纯得如溪水冲刷的鹅卵石。
苗羽佳和王京昀裹得严严实实,提前来到广场。
这天没下雪,天灰蒙蒙,天。安门的红色也似乎蒙上一层轻纱。广场前聚集了好些像他们一样的人。
那边仪仗队已经集合,周围人群叽叽喳喳,纷纷举出手机。苗羽佳挽着王京昀的臂弯,他们四只手留在兜里。
仪仗队快到升旗台时,周围终于安静了些。
王京昀忽然松开他们交握的手,扯下自己的帽子。
苗羽佳一愣,默默松开了他。
他站得端端正正,像一棵笔直的杨树,神情肃穆,立正致礼。
也是最后的敬礼。
王京昀的手臂和后背留下大量癜痕,以后每年夏天,癜痕会发痒,汗腺被烧伤,影响排汗,他会比一般人更容易感到热。肺部的损伤也让他比一般人脆弱。
苗羽佳没有问他不当警察后想做什么。
只要活下来,一切都好办。
王京昀重新戴上毛线帽,紧紧揽着她。
晨光熹微,北风呼啸,红旗猎猎作响。
他的声音沙哑低沉,却因为话语里的憧憬,清晰可辨。
“北京太冷了,我们回家吧。”
全文完
c62番外一
番外一c新年
王京昀回到储州第一件事,就是把苗羽佳手里那沓厚厚的清单和收据要来。
也许是职业关系,苗羽佳把两样整理得井井有条,银行刷卡单也留下,几乎见不到折角。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