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陈建州就拎了几网兜水果补品上门来拜访,裴樱在猪栏前喂猪,陈建州期期艾艾地走到她身边:“裴裴姑娘,听说你舅舅昨天晕倒了?”
“嗯。”裴樱现在没心情应付陈建州。
“是什么病?”
“不知道。”
“那怎么不去市医院里检查检查呢,年纪大了,拖不得。”
“舅舅怕花钱,家里的钱他要留着给小浩交学费的。”
“去检查一次花不了多少钱!”
“那也没有钱!”
“我有钱。”
裴樱半天没吭声,陈建州这畏首畏尾的样子实在让人平添几分厌恶。
陈老师豁出去了,结结巴巴地说:“你你是不是嫌弃我年纪太大?”
裴樱克制着,未及回答,小浩跌跌撞撞跑来,神情惊惧:“姑姑,爷爷从楼上摔下来了,摔破头了,流了好多血啊。”
裴樱急得把猪食盆一摔,忙进屋。
张医师是从楼上摔下来的,后脑勺撞破硬物,伤口不断往外冒血。望着张医师那张青紫瘦削的脸,浑浊的双眼,裴樱眼泪差点掉出来。
陈建州叫来三轮车把张医师送到镇卫生所,草草处理了伤口,又马不停蹄地赶着最后一辆班车去了市里。照了片,没伤着骨头,裴樱才略略放下心来。天色太晚,市里离水头镇七八十公里,全是山路,晚上班车早停了,租个车回来得好几百,在市里找个旅馆住一晚也得好几百,裴樱舍不得,最后还是按照陈建州的建议住到他大姨家去了。
陈老师的阿姨姓邹,也是水头镇出来的,因为早年从商,经营有方,现在已经举家搬迁到市里。邹阿姨早久闻裴樱大名,对舅甥俩自然十分热情,第二天亲自开车送他们去市医院给张医师做检查。
裴樱在医院泡了一天,下午五点多才收集完所有的单据,托邹阿姨找了个老专家诊断。老专家翻完了所有单据,把裴樱叫到里间说:“老人家得的是肾衰竭,通俗一点来说,就是尿毒症。”
说着又给裴樱讲解化验单上那些化学符号是什么意思,有哪些数据超标了:“你舅舅这个病,比较严重。你看这个,这个是肌酐,当这个数据大于442就已经是尿毒症早期了,大于707属于尿毒症晚期,现在老人家的达到903,已经比较严重了,如果不换肾的话,需要做透析。这是个花钱的病,要是能住院的话,最好住院。我先给你们开一个月的透析,每周三次,先做几次透析看看效果再说。要是你们不住院的话,回去一定要注意不能让病人劳累。”
专家再三跟裴樱解释完尿毒症做透析的必要性后让裴樱拿着单据去交费,裴樱在交费台问了问,光医生开的一个月透析费用就将近六千块,她身上的钱早已经花光了,张医师做化验的钱还有一半是陈建州垫付的。但是若不做透析,舅舅属于尿毒症晚期,医生说要是不做透析,那就只能看个人身体状况了。这意思明白不过,如果不做透析,大概只能等死了。
裴樱身上钱不够,暂时打算先回上牛村,赶不上回水头镇的班车,邹阿姨又把他们三个送回水头镇,一行人心事重重,都没什么心思说话。陈建州和邹阿姨一路送他们到上牛村,水都没喝一口就走了,等他们走了裴樱才记起还欠着陈建州的钱。她拿着钱追出去,那车早已经没影了,幸好邻村有人骑摩托去镇上办事,捎了她一程。
镇上不大,陈建州家在镇上那栋大房子十分显眼,裴樱没费什么力气就找到了陈家。
水头镇上临街的房子一楼都建成了门面,人住在楼上,上楼下楼都从后院过。裴樱还没走近陈家后院,在弄子里就听见有人在吵架。
一个尖利激动的中年女声:“陈建州,你以前挑三拣四,我都不说你。但是,你要是再跟上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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